复式楼全铜吊灯照着墙壁上宫廷油画,实木雕花沙发上整齐的排列着南瓜车轮抱枕,一男一女在象牙白的桦木餐桌上用早餐。
颜棪疲惫的下楼,抚摸餐椅顶冠繁复的雕花,慢腾腾的坐下。
“小棪,不舒服吗?”
“多少年了,都是因为那人。”
穆青瞪颜推植:“专情有错吗?”
“专情当然没错,但在感情里自己想得太深,伤到的只会是自己。”
水晶瓶里粉牡丹的香很淡,颜棪突然没了胃口 :“爸妈,我再睡会儿。”
“行,起了跟王妈说声,她给你煲汤。”
“嗯。”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得找不痛快?”
“她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怎么不想想作为父母看在眼里有多心疼? ”
“哎....下午让栗明来家里陪陪小棪。”
颜棪再睁开眼时,太阳已经落山,她感到腹中空空。
“王妈!”
“嗳!小姐。”
“我饿了,想吃紫菜虾粥。”
“好!”
“小棪。”
“栗明?”
“我带了艾尔梅杏仁饼,先吃几块吗? ”
“太甜了。”
“正好补充下生活中的甜份。”
委婉的话让颜棪推拒不得,咬一口,满嘴甜。
“我爸妈让你来的?”
“伯父伯母是想多个人陪你说话聊天。”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栗明,我无法回...”自己的声音和柏珩的声音重叠,那份相似感让她讥嘲自己的双标——每个人对不爱的人都薄情得很,她凭什么要求柏珩接受她的付出而自己拒绝栗明?
同病相怜。
“小姐,紫菜虾粥做好了。”
“一起吃?”
栗明慨然应允。
后花园种满玫瑰,晚上看不清颜色,但感觉很好。
“栗明,我和你聊聊他,可以吗?”
“当然!”
“你也知道,我爱了他三年,可....他好像有心仪的人了....”
“原来一段感情看不见未来不可怕,看得见未来才使人绝望。”
“我该放弃吗?”
“小棪....他有或者没有心上人于你而言并没有不同。你爱的他三年里做了所有的尝试和努力,是时候放手了。”
颜棪扶着白栅栏哭,栗明静静的陪在她旁边。
“栗明再好,小棪不喜欢有什么用?”
“总要撮合嘛。”
“你都撮合五年了。”穆青忆起苦恋某位少年在黄昏中大哭的自己,感叹遗传痴情的基因真糟糕。
空旷的场地里只有一个个竖起的墓碑,如同一个个没有活气的人。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投下一大片阴影。
“其实我都记不清和你们相处的感受了,可能是彼此的思念都很淡薄的缘故。”
耳边树叶‘漱漱’响,初夏正午的太阳已有些毒辣,木泽荇手中的花瓣蔫萎。
“我遇见一个人,他和我相处总是像弟弟找哥哥要糖一样。”
“人的魂灵不会禁锢在墓碑中,再见了。”
木泽荇穷尽了所有的话,再吐不出一个字。
红灯还有七十秒,语音导航显示离目的地剩余三百米。灯变绿,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停在时代大厦前。
“先生,这是今年的新款西装,它是纯手工制作。”
“包起来。”
“好的。”
“你陪妈妈出来逛街就是这个态度呀?”
柏珩坐在软沙发上玩手机,顾薇身边站着个女性。
“不是有人陪你吗?”
“向菱,你去给阿姨买瓶水好不好呀?”
“好呀!”
顾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儿子,从出门到现在都是向菱陪我逛,你别说谈话,连个眼神都不给。妈妈有点难过。”
“我....”柏珩视线离开手机,满腔无奈被点燃,‘啪’又灭了:“泽荇.....”
柏珩奔向他,碎发被流动的空气吹得飘动:“你买衣服吗?”
木泽荇笑笑:“嗯。”
“前面的男装,有一款黑色的衬衫适合你。”
顾薇招呼买水回来的向菱往男装走:“向菱,柏珩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阿姨,柏珩这种长相不会缺女孩喜欢的,他态度冷点是好事。”
按照木泽荇的性格是直接打包带走,他看柏珩捧着衬衫等他进试衣间,最终妥协。
“好看,好看。”
面若敷粉,目若朗星。自己见他这幅模样就够了,不能让旁人多看了一秒。
“你再试试这件。”柏珩乖巧的回身坐在沙发上等他。
“好好看,你真的真的特别好看....”
“这是早秋的新款衬衫,它的材质是醋酸纤维,所以颜色非常鲜艳明亮。您的皮肤很白,非常适合穿深蓝色 。”
顾薇眼底收入儿子的痴叹,知子莫若母,她清楚了心中的违和感的由来,沉重的叹气:“小柏,黑色的那个卫衣不错。”
正值初夏,两人选择的都是早秋的产品,销售员推测男性在衣服上总是想一次全部买好,一劳永逸。
“伯母。”
“小木。”顾薇用平生最挑剔的态度观察木泽荇,暗自得出结论‘是容易让人动心,可他是男的呀’。
“妈,我有黑卫衣。”
“柏珩,这个蓝色跟你刚给你朋友挑的差不多,试试吗?”
柏珩皮肤白皙,很衬深色;深色多显示稳重,男性应该偏爱。向菱推荐的深蓝色卫衣可谓是最短时间内最迎合他人心意的决断。
“不用。”
“小柏,旁边咖啡色的,喜欢吗?”
“不喜欢。”
“现在年轻人喜欢皮卡丘,这件卫衣以黑色为底色,中间图案配上皮卡丘添了几分活泼,避免纯黑色卫衣的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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