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竹十三岁的那年,福利院迎来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看着就非常和善,居竹远远的站着,似乎在揣测着什么。
“这个小姑娘挺好的。”
居竹远远的看着他们,那对夫妇微微指了一下她,也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了,可能是挑中她了。
这原本是福利院每个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们也可以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家庭。
可是——
她看了看不远假山上的男孩。
清冷又孤傲。
打她见到被送过来第一天的那个瘦瘦小小的他的时候,居竹就觉得这样的孩子,在孤儿院长大,只能用“玷污”两个字来形容了。
“你想和我们走吗,进入我们的家庭?”
那对和善的夫妇蹲下身子,温柔的女声,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竹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居竹微微摇了摇头:“阿姨,假山上的男孩你喜欢吗?”
“这——”这对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福利院的院长:“这男孩?”
张院长看了一眼居竹,似乎是没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离开这里的机会,但也没多言:“这孩子刚来没多久,几个月吧。”
夫妇为难地看了看居竹,又皱着眉头对院长说:“其实我们也挺想要个小男孩的,但是居竹这个孩子我们也喜欢。”
居竹笑眉弯弯,拉起那个女人的手:“阿姨,这个弟弟我们都非常喜欢,如果他跟您回家了,您一定要对他好。”
女人眼睛里略露出诧异的目光,继而是打心底里的欣慰。她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点了点头。
手续全部办完,小男孩才被叫过来,他看了看面前的妇人,又看了看居竹,半晌才吐出六个字:
“你要把我送走?”
居竹开心地拍了拍他地肩膀,眼睛里闪着光:“你个笨蛋,你以后就是有家人的人了!还不开心?”
小男孩还是看着居竹,一瞬不瞬地看着,没说话。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声音只有居竹能听见:“那以后,我们怎么见面?”
居竹眼神一颤,随即扯起笑容:“笨蛋,我说过了啊,我会像明星一样站的高高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了!”
小男孩伸出小拇指:“一定。”
居竹勾上:“一定。”
男孩最后和夫妇上车时候,转过头深深看了福利院门口站着的居竹,居竹朝她挥了挥手,看着车子逐渐远去。
“为什么要把名额让出去?”
张院长轻轻揽住居竹瘦弱的肩膀,居竹虽然在福利院里有时候会比较调皮,但是在院里每个老师心中,居竹其实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懂事。
居竹一直没说话,引的张院长低头,却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居竹已经泪流满面。
那对夫妇的车子也已经开进主城区,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用后视镜瞄着小男孩,男孩一直盯着窗外,不曾吭声。
他轻咳两声,怕气氛冷场一般开口提问:“你有名字吗?”
小男孩眼眸低垂,摇了摇头。
男人想了想,和女人对视两眼:“我想到一首诗,‘道学从来不则声。行也东铭。’不然,你就叫则声吧。”
他睫毛轻颤,抬起眼睛,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了进去。
“好。”
则声,则声。
他也是有名字的小孩了。
可是,她好像从未告诉过他,她的名字。
忽然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爆破在他身边,他只觉得一阵耳鸣,脑子眩晕,昏昏沉沉的只听到各种喇叭的鸣笛声。
旁边的女人一把拉过他,将他压在后排车座下,他睁眼迷茫地看着她,她看到她脸上只有痛苦,身后车窗上是乌蒙蒙的浓烟。
还有,从她额头上留下来的血。
居竹在福利院晚饭的时候,墙上挂着的电视正播着今天市区里发生的油罐车爆炸事件。
“‘海A987’?这不是……”
居竹的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
“居竹。”
秦轩的声音让居竹从多年前的回忆里拔了出来,他将一份合约递到居竹的面前,她拿起来翻了一下。
“独立工作室签约?”居竹惊讶地看着他:“咋了,我被内定了?”
“……”秦轩默:“不是,这是孟则声临走前嘱托我的,以闪耀旗下的名义推出你去成立独立的艺人工作室。如果你在《神选》当中胜出,那闪耀旗下会自动将这次合约转换成投资的方式赠与给你。”
居竹愣住:“这——”
秦轩笑笑,又将笔递给她:“孟总的心血啊,签了吧。”
说罢,又看着居竹探究地问:“你小时候,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说,你上辈子不会是个神狐狸之类的?难道你现在在渡劫?”
“……”
要不是你是我上司,我真的很想骂一句滚。
合同签完,秦轩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了,就诚挚地邀请了居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居竹默默抬头:“秦总你有私生饭吗?”
秦轩:“……”
最后,怕被拍到的居竹没有和秦轩一起“共进宵夜”,直接回了神选。
回去的时候除了田甜,大家都睡着了。居竹和田甜发了几条微信,就让她早点休息别担心,没什么事情。
居竹实在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
[居竹]:你还好吗?
等了一会,孟则声依旧是没有回复,没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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