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出门吃个饭都能碰上这种事？
夏之歪歪靠在出租车后座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不知道是被灌了多少酒喝成这个样子，估计让他自己下出租车都不行，更不用说爬楼梯拿钥匙开门了。林疏突然烦躁。
自己的酒量能喝多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明明不能喝酒为什么还喝这么多？平白无故连累得小爷大晚上还要送一个醉鬼回家。
夏之嘟哝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这个姿势睡得不舒服。他往车窗边上靠了靠，脑袋咚地一下直接磕到了车窗上。这附近正在修路，出租车也开不大稳当，颠得他在车窗上又磕了一下。
林疏眼看着他要第三次磕着脑袋，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扶住他的头，不让他继续往车窗上撞。
手掌到底是比车窗柔软多了。夏之枕着林疏的手，满意地蹭了蹭，乖乖不动了。
林疏的手心被蹭得有点痒，连带着火气也被蹭掉一大半，他手抬高了一点扶稳了夏之的头。
就当今天是做好人好事了，谁让小爷我人帅心善呢。
出租车停在了二中的教职工宿舍门前，林疏晃了晃夏之：“夏老师，醒一醒，到了。”夏之费力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林疏叹口气，架着夏之的胳膊下了车。
门卫的大爷认识夏之，热心地帮着林疏把夏之扶到宿舍门口，还用备用钥匙帮他们开了门。林疏向大爷道了谢，架着夏之进屋关上了门。
撑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成年男性这么半天到底还是很吃力，林疏把夏之往床上一放，累得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只摆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简易的立式衣橱。连生活必需品也不多，倒是桌子上摞了满满一桌的书。
林疏拿起最上面一本《高中数学题海大全》，随手翻了两页，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夏之不知怎么坐了起来，半睁着眼睛，也不说话，一动不动望着他。
林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是不是随便翻了夏之的东西让他生气了。他轻轻把书放回原处，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看看老师平时都看什么书……”
他说没说完，夏之挣扎着往起爬。
林疏大惊。这是要起来打人？
不是吧，这书是什么宝贝不成，碰都碰不得？
林疏下意识从座椅上站起来，只见夏之跌跌撞撞过来，却不是冲着他，而是一屁股坐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他听到夏之低低嘟囔了一句“我的题还没做完”。
他这是还醉着？
林疏把椅子转过来，让夏之面对着他：“夏老师，知道我是谁吗？”
夏之正要做题的时候被打断了，不太高兴，听到这句话，又抬头看着他，半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连人都认不出来，夏之真是醉得厉害了！林疏暗爽起来，接着问，“老师，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问题能答上来。夏之神色舒展，乖乖道：“夏之。”
还真是有问必答。林疏几乎快要笑出声，又问，“那你记得林疏是谁吗？”
“林疏”这两个字仿佛触动了夏之的记忆，夏之马上皱起眉，像是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一样摇摇头，张了张口。
林疏凑近了些，听到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熊孩子。”
林疏：“……”
夏之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捂住了嘴，看起来极其难受的样子。林疏心道不好，拖着夏之往卫生间跑，刚到卫生间门口，避闪不及被夏之吐了一身。
“卧槽！”林疏几乎要跳起来，夏之吐完又像什么都没发什么过一样，摇摇晃晃转身要走，被他一把拽回来。
林疏黑着脸攥住夏之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衣服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吐完还想跑？”
夏之顺着他的手，看到他身上惨不忍睹的衣服，呆了呆，露出嫌弃的表情：“好脏。”
“你也知道脏！”林疏气得吐血，“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吐！”
夏之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在问“我干嘛要往自己身上吐”，没等他骂完，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回了房间。
林疏咬着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来直接在卫生间里洗了，一边洗一边骂夏之忘恩负义。洗完衣服准备出卫生间的时候，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就剩了条小短裤，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踏出去。
但他很快又释然了。都是男的，看就看了有什么。
林疏洗衣服的这段时间一直没听到夏之的动静。他把衣服晾好，回到房间，看见夏之趴在桌子上，面前是摊着刚才那本书，居然真的在做题。
“你就做你的题去吧。”林疏也懒得管他，屋里唯一一把椅子被夏之坐了，他就气乎乎地坐到床边。没有衣服裤子今晚也走不了，跟一个醉鬼置气也没用，他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索性拿出手机开始吃鸡。
夏之原本正做着题，听到游戏的声音转过头去看林疏，林疏没理他。他放下书和笔，站起来坐到林疏旁边，开始看林疏吃鸡。
林疏头都没抬，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
然后他听到极轻的一声笑。夏之说：“菜鸡。”
“你说什么？”林疏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得顾不上游戏，抬头看夏之，被一枪爆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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