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太合适吧？”白念迟脸上挂起干瘪的笑容，企图逃避。
允华似乎没把她虚弱的挣扎放在眼里，吩咐完侍人后，便告退离开了。
白念迟被侍人伺候着，尴尴尬尬地沐完浴，换衣服时，她还好生抗拒了一番。
粉色半透明纱衣，里头仅有一件肚兜亵裤作衬。就算她前不凸后不翘，纱衣下隐隐透出的纤细腰身，连她自己看了都觉风'骚。不仅如此，这衣服尺寸偏大，稍不注意，便会香肩外露，被人瞧了便宜。
这还不算，更完衣后，其中一位侍女便走上前来，教她如何解龙君的衣服。
她倒退三步：“这个就不必学了吧？”
侍女逼近三步：“殿下早晚要经历的。”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会有这一步，在来东海之前，她想过万一真的成了龙妃，会发生些什么，当然包括侍寝。
且不论愿不愿意，是她根本做不到。
白念迟是一只有缺陷的妖，周身灵力不足以支撑她的人形。所以每到晚上，她就会变回原形，次日辰时重回人身。
即便她上了封尉的床，想必是还未步入正题，便要化为猫形了。
这个秘密要是被旁人知道，龙君选了位灵力低下、不能维持人形的龙妃，岂不是丢了东海的脸？届时他若是一个不高兴，把她逐出东海，便得不偿失了。
在达到目的之前，绝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今晚辰时，她必须从封尉身边逃开来。
只要在那方面表现极差，扫了他的兴，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暂时退开吧？白念迟心里盘算了片刻，心里像是绷紧的弦，一刻也放松不得。
酉时，封尉回殿，全然忘记了白念迟一般，也没叫人传唤。
趁着封尉被人伺候着下了浴池，允华调给她的小侍女闻蓝在她身边悄声说道：“殿下趁着龙君还在沐浴，快些躲上床去。”
白念迟干笑一声：“他没唤我呢，我就这样巴巴地贴上去，是不是有点讨人嫌？”
闻蓝恨铁不成钢，拉起她的袖子，将人引到了正殿外：“您现在不主动些，等到往后龙君宠妾成群，可就来不及啦！”
“我……”
“您得抓住机会，在龙宫中站稳脚跟呐。”
白念迟终是被偷摸推搡着进了封尉的正殿，趁着左右无人注意，一溜烟地蹿到了床上，拉上了纱帘。
她将被褥盖过头顶，心跳得很快。
封尉的床榻有他身上的那股清浅香气，她鼻翼间尽是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丝丝缕缕，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意外地能动人心弦。
想来他唯一接地气的，便是身上这花香。可神仙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会有人专门跑去凡间，弄了那样一批玉兰树回来？
真是古怪。
白念迟躺在床上，一边闭着眼思量着自己的处境，一边等着封尉的到来。
不多时，殿中响起了他略显低沉的声音：“流光仙回去了？”
“回龙君，流光仙方走。”
“嗯，都退下。”
白念迟心跳如擂鼓，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物，身子又往里缩了缩。
理当说这个点，还没到就寝时间，封尉应该不会现在就上床的。可惜她的修为不够掩藏自身的妖气，以那封尉的能耐，估计连她什么时候踏入正殿都一清二楚。
“出去。”等了一阵，封尉如是说道。
白念迟装死。
“我数到三。”
白念迟：“……”
“一。”
白念迟掀被而起：我走还不行吗！我还求之不得呢！用得着这么赶我吗？！
腹诽的同时，她也松了口气，看来今晚算是暂时逃过一劫。不过从封尉的反应来看，他不太喜欢白念迟，甚至有些嫌弃，巴不得亲自把她扔出去。
不喜欢她还选她，选个妃跟玩儿似的。
白念迟拉开纱帘，鞋也不打算穿了，径直往门外走去。
可惜她身上的衣服不服帖，一步一动，到了后头干脆扒拉在她脚背上。白念迟走得快了些，一个不甚踩着了衣摆，啪嗒一声摔倒外地。
封尉：“……”
这种与大地妈妈无缝相贴的摔倒姿势，凡人亲切地称之为“狗吃屎”。
白念迟胸前的部位没有落地缓冲的作用，这一摔，闷痛感从胸前传到脊背，又从脊背传回胸前，实在可以叫做……穿透式循环肉疼。
她有一瞬间喘不上气，脑子里黑洞洞的。
“……废物。”
好不容易顺上气，眼前转着黑色星星时，她隐约听到这么一句。
白念迟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什么？”
金色的瞳孔在琉璃灯的相映之下，好似泛着荧光。他坐在桌边，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裳，墨色的长发湿答答地垂在肩后，面色里透着凉意。
她平生最不喜欢别人唤她废物。
白念迟咬牙道：“我马上走。”
她撑着身子迅速站起，哪知身上的疼劲还没过，猛一起身，眼前更黑了，还没走出去两步，便又被绊倒了。
……奇怪，她这身体有这么不适应深海吗？
平时她上窜下跳，晚上变回猫身还能上隔壁人家里偷鸡。怎么一到了海里，白天跑了那么点距离就气喘不说，现在不过是摔了一跤，就晕头转向的。
她身上的衣物经过这一遭，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左边领口已滑到了肩膀下头，露出一边精致的锁骨来。
白念迟拢了拢衣裳，想着干脆坐在地上等过了疼劲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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