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尉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虽说和他同寝的那些日子，他该看的不该看的，估计全都瞧了个干净。但白念迟坐进温泉里的时候，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以后要不要用衣服包着猫身睡觉。
水中暖洋洋的，水汽蒸腾着暖意，温柔地拂上她的脸颊，白念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介于二人现在身处画卷中，随时都有可能有未知危险发生，白念迟没泡一会就上来了。
封尉在山洞中生了一簇火，岩石四壁火光跳动，衬得她沐浴后的脸颊更红了一些。
她在火堆边上坐下，拨了拨脚边的石头，犹豫着笑了笑：“我这又是闯祸了吧？”
她舒不舒心不重要，封尉要是生气，她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平息他的怒火，谁让她妹妹的命还押在他的身上。
谁知封尉无动于衷：“不知者无罪。”
绘卷的事，一只小妖又怎会知道其中的玄机？就算他这样说了，但白念迟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来补偿。
“要不这样，我给你烤只野味，就当是我的赔礼。”
封尉：“……”
混沌时期生灵混乱，多的是认不清的物种与毒物，哪有什么野味？就算有，这画里的东西也不能随意动，多一件或者少一件什么都容易引起画中世界的混乱。
白念迟捡了些石子，“冬冬教过我一些术法，在这些石子下一种追踪咒，它们就可以主动……”
“啪！”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白念迟往外望去，洞口一处畸形石头处，趴着一只野雁，一动不动，没了生机。
白念迟丢下手里的石子，往野雁那边跑去：“奇怪，怎么说来就来……”
封尉自然不会容许她在这里猎野味，所以用了些门路，将画外不知何处一只濒死的野雁扯了进来，装作是运气不好路过的野味。
白念迟拎起它的翅膀提了进来，困惑道：“混沌时期有野雁吗……”
当肚皮咕咕叫唤起来的时候，她也顾不得这野雁的来源，双手合十鞠躬以表歉意，随后开始专注地拔毛。
“我听说野雁腿儿特别好吃，我把两只都让给你，怎么样？”处理完后，白念迟把光秃秃的野雁架到了火堆上，笑眯眯问。
“不用。”他成神许久，其实已不需要摄入什么食物。
野雁烤熟后，白念迟劝了半天，封尉对它也毫无兴趣，最终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解决温饱问题后，她搜罗来山洞里被刮进来的干草，在火堆旁扑了个小猫窝，决定在那上头宿一晚。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鹤泽仙我去过无极之地的事？”
封尉反应淡淡：“你无需管。”
白念迟打了个哈欠：“也对，反正我与那吾神也没什么关系。”
封尉眼皮一跳。
二人相对无话，时候到了她就化成猫形，跑干草堆上蜷着了。
夜里有些冷，白念迟总是下意识地往火堆边上蹭，现下已整个身体滚出了干草堆，毛茸茸的身体差一点儿就要碰上火星子。
封尉起身将她捞进了怀里，用衣裳裹住她的身子，然后搂紧。
半夜下起了雨，狂风席卷，黑洞洞的虚幻世界里时不时会传出一声不明来由的嘶吼声，阴森恐怖，吓得怀里的猫缩了缩脚，直往他臂弯处钻。
漆黑的山洞中，他那双兽瞳淡淡地泛着光，在下一声兽吼声响起时，他竖瞳一收，四周横扫出一道弧形青波，迅速往山洞外飞去，所到之处万物静寂，包括那声响了一半的兽吼。
那是他向画中世界放出的施压龙气，警告那些兽类安静闭嘴，他的猫在睡觉。
噼啪雨声盖过了她的小声呼噜，这一宿，有人格外用力地抱着她，以至于早上醒来时，腰有点酸。
她穿衣服的时候，封尉出去查看了穷奇身上的术网，回来时她已穿戴完毕。
白念迟百无聊赖地坐在山洞里数眼前的石子儿，一遍不够就再数一遍，全当消磨时间。封尉则坐在一边，闭眼休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白念迟想了想，还是决定找点话题。
“我想吃糯米卷了。”她撑着下巴，用石头在脚边胡乱画着些什么，“我还想吃红枣糕，油纸酥，青梅蜜饯，红烧鸡腿，糖醋鱼，糖醋排骨，油焖虾……”
封尉：“……”
干脆说什么不想吃好了。
“我上回送烤鱼给你，你总是拒绝我。”
“……不喜。”
白念迟胆子飘了敢取笑起他来了：“那最后又吃了，是喜欢了吗？”
封尉别过头，不理她。她见话题终结，又苦思冥想，抛出另一个话题：“那你……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他隐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白念迟突然有点害怕他真吐出个什么名字来，心里乱跳个不停。不过幸好封尉什么也没说，默认有和默认没有之间，她选择相信后者。
她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古怪，源头却好似不是出在问题本身，古怪的是她的心境。
说不上到底怪在各处，只觉得坠得慌。她心下安慰自己，封尉再怎么说也是她明面上的眷侣，他心里藏着什么人，她再怎么也该有些反应。
白念迟只好自己把问题圆了回来：“我喜欢的人就多了，我喜欢允风，喜欢闻蓝，还喜欢燕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朋友冬冬……”
听到余去冬的名字，他眼底戾色微闪，声音冷得像三月里的湖水：“不准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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