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轻声说:“小心些。”
柳夫人躺在院子里,手腕下方积了一滩血洼。
虽然血痕被清理得很干净,但她一眼就能明白,柳夫人一开始就不是在院子里自尽的。
首先,院子是这一座宅子里最容易被侍人注意到的地方,她要真想自尽,大可找一个安静点的角落,保证凉透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其次,出血量不对,腕处的血量不该只有这么一点。
柳府接连去了两位,没一人去得明明白白。柳承靖因何而死,柳夫人又为何自尽,迷雾重重,死无对证。
“柳夫人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她望着那具干瘦的尸身,不由得有些惋惜,“她那么疼爱他的儿子,总不会前几天都是故作镇定,今日忽然情绪爆发,受不住了才跟着柳承靖去了?”
“想知道?”
“嗯?”白念迟转过头看他,余去冬依旧挂着那副温吞柔和的笑相,“当然了,柳家的事儿不解决,春宵楼也不好再开张吧?”
“柳夫人的魂魄已被地界拘走了,想要知道她有什么秘密……”他看着她,“趁她投入轮回之前,去她往生门一看便知。”
往生门,是地界用来储存亡灵记忆的一个虚无的空间,并不存在实体。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往生门会记录几个比较重要的场景,以方便地界核对亡者的身份。
“但是,地界不是你我妖类能随意进去的吧?”
一猫一鱼,两只地界之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碾死的妖类,想要窥视柳夫人的往生门,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去冬抬手摘掉她发间的一片脏东西,温声道:“我在,可以。”
她怔了怔,眉头轻蹙:“你我贸然下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
“念念。”他清俊如水中月的面容挽着笑,声音如同青山脚下叮铃而过的小溪,“你相信我。”
“我……”
“你想要的真相,我一定给你。”
地界的入口很好找,有死人的地方,就有入口。只需要放出些灵力,波动异常的地方,就是灵力失衡的地方,一般就是地界的入口了。
余去冬是怎么找地界入口的白念迟不知道,到他二人一直下到了阴冷森然的地下世界时,她脑中还在想着余去冬那句“你想要的真相,我一定给你”。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似的。
仔细想来,她与冬冬相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什么,虽然大多时候白念迟找他是为了要吃的。
前方余去冬转过身来看她,“跟紧我,不要离我太远。”
地界非死人不进,像一个没有点灯的牢笼,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上脏东西。
正这样想着,身边飘过一个拘着亡魂的鬼差,身上穿着黑压压的鬼差服,脸上除了白,一点颜色都无。
白念迟吓得炸毛,连忙往余去冬身后一躲。
那鬼差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悠哉悠哉地飘了过去。
“他们看不到我们?”白念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有变透明,该是什么肤色还是什么肤色。
“年少时学过一种隐身术法。”余去冬看她好奇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你在我身侧,旁人便看不见你我。地界鬼气重,我们小心些,他们不会察觉到妖气的。”
她松了口气,说话间轻松了许多:“你会的东西真多,不像只鲤鱼精。”
余去冬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白念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具体来,只好道:“你这么厉害,又这样温柔,以后飞升了,你的信徒一定很多。”
他笑容发苦,默不作声地回过头,牵着她的袖子往前走。
白念迟在后头跟着,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怎么了,你不想飞升吗?飞升之后,就可以摆脱畜牲道,就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了。”
“我不怕有人看不起我。”他平静道,“但是念念,我成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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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成不了神,因为他本来就是神哈哈哈哈
冬冬的身份应该挺好猜的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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