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神下界渡生死劫时,抹去一切记忆,封印了神力,化身一条普普通通的一尾小白猫。
她在人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余去冬。
那夜雨声哗啦,她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蜷着身体睡得没心没肺。而她就是在那一晚,被挚友余去冬抱回家的。
那时起二人就做了朋友,白念迟有了她成神之日起的第一个名字——世砚。
在天外天被束缚千万年,初来乍到,她对人界总是有说不出的好奇,像一个初生婴儿,干净如白纸。
那时他们住着的小镇是江南一处名为玉楚镇的小地方,余去冬是一家酒楼的老板,生意很好,她有时候也会跟着去帮他看场子,顺便溜进厨房揩油。
两人之间做着规矩朋友,余去冬从不越界,只是没有下限地待她好,而白念迟一天到晚只惦记着他亲手做的饭菜,时常去河边捉鱼报答他。
她住进余去冬家里的第三年清明,灯会上她与余去冬走散,只好在小河边的树林里等他,谁知等着等着,便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不见冬冬,只瞧见一处烟雾缭绕意境朦胧之地,有一人把猫形的她抱在怀里,温和地揉着她毛茸茸的肚子。
她被抱着进了四大石柱围成的大门,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人族修士,一看见她,就跑过来捏捏她的爪子,搓搓她的耳朵,甚至还有人想要抱她。
“师父从哪里抱来的小猫咪啊?”其中一人问。
莫长辞微微笑道:“路上捡的。”
“怕不是谁家的猫走丢了?师父咱们这不算偷吧?”
“她脖子上没有铃铛,应当不是有主的。”
白念迟被摸得有些生气,作势要咬人,嗷嗷凶叫一顿拒绝。
莫长辞把猫往怀里拢了拢,耐心拨开那些伸过来的魔爪,道:“我见她在小树林里睡着,凉风阵阵,怕她害了病,就抱回来了。若有主人家找上门来,归还就是。”
虽然冬冬不是我主人,但他会来接我回家的吧?这几天吃不到他做的糯米卷了,真可惜。白念迟伤心地想。
方才见到的那些是虚南谷的外门弟子,正对着四柱大门的是师门内的操练场。平时带着操练的是几个亲传弟子,据说一共就三位。
白念迟被抱着往里走了些,正四下张望打量,就瞧见了不远处手中持着木剑,冷若冰霜地纠正外门弟子练习姿势的青色身影。
那张脸惊为天人,五官出挑,只是面色太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光是看着就冷飕飕的。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白猫好奇且欣赏的目光,淡淡往她这处扫了一眼,与莫长辞唤了声师父,又冷淡地挪开了。
和那些看到她就异常兴奋的弟子一点都不一样。
她自认为长得还挺可爱的吧?怎就看一眼都不愿意了?方才那眼神,是低看她的意思吗?
可恶,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莫长辞把她带到了一间小屋,指了指衣橱,笑道:“衣橱里有衣物,往后你就住在此处。虚南谷不限制你行动,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白念迟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对他带她回虚南谷的举措很是困惑。
“谷中一日到头只有操练声,也该有生灵给这儿添点跳脱颜色。”莫长辞挠了挠她的下巴,“我见你一人在河边,四下无人,便擅作主张带你回来了。”
其实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虚南谷地势复杂,她人生地不熟,绕个三天也未必绕得出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等着冬冬来接。
白念迟盯了眼前这个仙人三息,最后点点头。等到莫长辞退出小屋,她才化成人形,从衣橱里翻出一套衣服穿上。
按理说,她应该是妖,看莫长辞的反应,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她身上一点妖气也无,也使不出任何灵力,和人族无异。
白念迟没有一丁点关于过往的记忆,她从三年前睁眼起,自个儿就是这副模样了,以前是什么人,住在哪,有什么亲人,全都不记得了。
难为余去冬肯收留她这样来历不明的人。
她打了个哈欠,窝在小榻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肚子饿得咕咕叫。
白念迟出了自己的小屋,在四周溜达了一圈,拦住了路过的一位女修,问道:“那个,打扰了,你知不知道附近哪儿可以找到吃的?”
那位女修腼腆地笑了笑,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小友记住了,每日用膳都需自己去食堂领用,过了点就没有吃的了。”
白念迟点头,“我可以同你一道吗?”
“当然啦。”
这位女修的名字叫做越茗,是虚南谷的外门弟子,三个月前才入的谷。
她对白念迟有问必答,偶尔也会开开玩笑。两个人交谈了一路,还算愉快。
虚南谷的伙食不错,只是没了余去冬的手艺,白念迟吃的不太尽兴。
“我今日才来,瞧见操练场上有一位很是俊俏的青衣男子。他不愿意正眼瞧我,冰冷得很,你可知道他是谁?”饭后白念迟这样问。
越茗脸红了红,道:“二师兄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人生得好,身份也尊贵,门中师兄弟见了他,都得行礼。”
“身份尊贵?”
“他是东海小龙君,将来要承他父君衣钵,掌管一方灵域。”
一位龙神,何必拜地仙为师?就算他活得没有莫长辞那样久,论阶品,怎么着也轮不到莫长辞来做他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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