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喜欢听，我就更直接一点儿，做给你看。”
清宴仍然是清清冷冷，完全不像它的主人那样俏皮，那些淡然更像是沧尘，也是，她和神尊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已经几千年了，何况她那点儿心思谁又不知，刻意学了一些，并不奇怪。
林悦染戒备起来，随即又放松，以她自己的本事，戒备不戒备，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她为鱼肉，人为刀俎罢了。
孟歧更无措一些，在人间，他也算是帝王，可到了这冥界，又知道了背叛的真相，缓没缓过来还不一定，更别说应对。
谁知一道精丝飞过来，最先被束缚住的是他呵护了一生，维护了一辈子的卿卿，“孩子”的母亲。
女人一动不能动，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柔仍然在，为了吸林悦染的血，留在身上的伤口也在。
而此刻，她身上的血肉，就由那细丝一点一点的流出来，脸上的表情僵硬，偏偏，目光生动。身上也是一动不动，偏偏，白皙皮肤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比她吸食别人更加直观，也更加的可怖。
“她这是怎么了她……你”
“果然凡人都是愚蠢的，无论帝王平民，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清宴把自己一对人族的怨愤情绪毫无保留，展现出来，说话无比刻薄。
假如不是亲眼所见，林悦染很难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人非草木，怎么就不能关心一句。”
孟歧却好像故意不给她面子一样，咬牙切齿，目光也是是有若无记忆中，以往对待自己的那种阴厉。
“我现在只关心，她欺骗我的那些细节，并且报复回去。”
林悦染缩了缩头，这是白替他辩解了。
“这个人……喝了我的血，你这是？”
她本来是挺害怕的，尤其是这种场景，现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也敢直接质问了。
“呵郗……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就不担心下一个就是你吗？”
清宴动作不停，那个刚才还鲜活的女人现在已经皮包骨了。
林悦染很快联想到自己，那么多人吸了自己的血，虽然现在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情形，但是从虚弱的情况来看，还有那手臂，明显的就是相同的方法。
难道因为这个女鬼是凡人，自己没有法力，好歹是个小仙，才存活至今的吗？
以眼见的速度变成骷髅的女人，怎么红颜温柔妩媚，都看不见了。
纵使是在战场上亲自杀过人的孟歧，心理上也快承受不住，率先喊出来的，还是林悦染。
“你不是个仙子吗？怎么妖魔都不如，他们吸我的血尚且留一命，你竟然如此残忍！”
清宴转过头来，才是她真正愤怒的时候。
因为那张脸，面皮没有多大变化，但是神态表情，还有给人的感觉，与自己如出一辙。
“你……你这是……你想做什么？”
清宴阴悠悠的一笑，故意学着鬼魂的样子飘到她面前。
“做了，你都猜不出，拥有上神的至纯之血又如何？没用一块儿石头罢了！”
说完把那些精丝转向了她。
以至于她整个人被罩住，无法挣脱，也不能呼喊，能动的只有眼睛，原来是这个感受。
她闭上眼睛等死，虽然死在这个犹如老鼠一样的女人手上，多少有些不甘心，可命运使然，只好期待下一世。
孟歧已然在崩溃边缘，这么半天发不出声音，还以为他哑巴了，这下终于颤抖着嘶喊出声。
“你放了她！”
清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瞬间失控。
“我本来不想真正对她怎么样，只想看看她害怕的反应，可是你……让我很不高兴。”
她把头偏向了他，看他一眼，收回来又看向林悦染，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他们之间来回盘旋了好几次。
“呵呵，孟歧……你这变得也太快了些……你要救的不应该是刚才那堆骨头吗？”
孟歧恼怒，拼尽了全力挣扎，出乎意料的事，一直不能挣脱的雌雄缠，突然断裂，他一下子冲了出来。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奔清宴的方向。
“你放了她，他是我妻子！”
清宴目光瞬时血红，牙齿咬得咯咯响，精丝更加快的速度，包住林悦染，这次她非死不可。
一脚踹向孟歧，让他滚了老远，清宴仍然不能平静，右手使力，一道白光，雌万古镜光芒四射，很快引得雄镜回应这光芒。
虽然此时还是找不到雄镜的踪迹，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神奇的是，雌雄缠见了这光，渐渐的回缩，慢慢的变成了一蓝一红两个玲珑球一样的东西，中心的位置发着红光，蓝光，外面缠绕着的如玉如冰，这种晶莹剔透像是人间的珠宝翡翠，更像是海中的珍珠破尘。
林悦染终于知道他们有一点儿没有说错，自己果然是个最没用的神仙，最没用的人，要死了，什么都做不成。
就连承诺的要救沧尘，都不能实现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鸟鸣，穿破了冥间的烟雾，特别刺耳。
“别冲动！”
精丝被他的翅膀折断，林悦染眼前一亮，罩著她的东西消失了，这回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道了。
“万里一息，你来做什么？”
万里一息仍然是一个女人的模样，和在桑榆山的他别无二致。
“你要破坏整件事情吗？”
这简直就是命令，哪像平时他对清宴的言听计从。
“我，我忍了几千年。”
“那就再忍忍，反正这次，不用你忍太久了。”
万里一息轻拍了她一下肩膀，看似安抚，又像警告。
“可是她已经知道……”
“那又如何？也要有人信才好。”
只一个眼神，对方就心领神会了，只是一个转眼，这里就只剩下她和孟歧了。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吗？林悦染自己都不敢相信。
孟歧抱着头，天旋地转，脑子里闪过更多混乱的东西，让他发出痛苦的声音。
“殿下，你怎么了？”
这个和自己和亲不成的人，对自己百般贬低的皇子殿下，此刻有些可怜。
“染！……林氏……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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