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一个人坐在田埂上,手里的药锄有一下没一下地锄着。
尽管已经离那里很远了,但依旧隐约能听见那里连续不断的鞭炮声、祝贺声、敬酒声……
那里那么热闹,这里如此寂静,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让他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了。
“阿桑!”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他有些惊讶的回头,本应穿着喜庆红衣的那人,此时却只穿着平常的素衣。
“夏?你怎么来了?”他疑惑的问到:“你不是应该在……”
“我应付完他们发现你不在了,就来找你了。”夏牧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继续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的!”
“你啊……”你不应该过来的,这句话,桑晚没能说出口。
“阿桑。”夏牧伸手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被桑晚轻轻地躲开了。
“阿桑你怎么了,我发觉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哪有,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桑晚别过头,强迫自己咧了咧嘴角。
“阿桑!”夏牧音量微微提高,不顾桑晚的挣扎,强行把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到底怎么了,阿桑,告诉我。”
“我说了,我不是为你考上状元高兴吗!”一向平和的桑晚突然一把推开夏牧,站起身来朝他大吼。
夏牧被推得倒在地上,桑晚见了,有些慌乱。
“夏……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想对夏发脾气的……怎么会这样……
桑晚突然听到几声低笑。
是夏牧。
夏牧无所谓的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突然一把抱住了桑晚。
“夏你干什么,放开我!”桑晚有些挣扎,但这个怀抱太温暖,暖得他眼眶有些发热。
“夏牧,你放开我好不好……”
怀里突然软下来的声音让夏牧的心猛的一颤,手却收得更紧了。
“阿桑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中了状元,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他环抱着桑晚,柔声安慰道,同时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大意,桑晚本就敏感,自己早该发现他的心思的……
“真的不离开吗?可要是朝廷要招你做官呢?”
“那我便不去!”
“胡说什么呢!”桑晚挣脱夏牧的怀抱,为他整理褶皱的衣服。
“你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高中,怎能轻易放弃呢!”
“那就带上阿桑一起去!”
“别胡闹!”
“阿桑不和我一起去,那我就不去。”夏牧脸上带着笑,耍赖皮似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但桑晚却并没有被这个笑容糊弄过去,身为大夫,他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握住他的手……掌心黏黏糊糊的……
果然,他翻开夏牧的手一看,一条血痕,深入皮肉,有半个手掌那么长……是跌在地上时被划破的。
“夏……对不起,你怎么不告诉我……对不起……”
“小伤而已,而且,有你这个大夫在,我还怕什么啊?”
夏牧无所谓,可桑晚却依旧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衣袖帮他擦拭着,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一样。
“走,回屋里上药。”
“好。”
嘴上说着好,脚却一动不动。
“快走啊!上药!”桑晚急得很,催促着。
“阿桑,”夏牧突然低低的叫了他一声,
“你为我心疼的样子真好看……”
“你……”
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夏牧托起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剩下的话,都封缄在唇齿之间。
“夏……唔……别……”
桑晚的唇舌都在躲闪,夏牧索性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一手环住他的腰,霸道地强行深入。
桑晚被禁锢在夏牧怀中动弹不得,且因顾忌着他手上的伤,不敢挣扎。
夏牧的舌细细的扫过他的每一寸口腔,轻轻地咬着他的下唇,让桑晚感到一股不可抑制的酥麻,整个人都瘫软在夏牧的怀里。
夏牧的手收得更紧了,两人……靠得更近了……
唇舌相交的触感,让夏牧的大脑感到一片空白,多么想就这样,永远不放手……
一个缠绵细腻的吻,久久的,夏牧才放开桑晚的唇,他摩挲着桑晚饱满的唇峰,就着两人拥抱的姿势,俯身在桑晚耳边说到:
“阿桑,记住我抱你的温度和力度,不许忘……”
桑晚脸红得滴血,声音细若蚊蝇:“一定不忘……”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只倒映着对方,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然而最终,不管情不情愿舍不舍得,夏牧终究是要上京了。
官队早已远远地走在前面,夏牧和桑晚两人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高山向远方蜿蜒直至消失不见,此去,山远水长,此去,将不再有桑晚。
“阿桑,别送了,回去吧。”
闻言,桑晚脚步顿住。
“夏,保重。”
桑晚轻轻的说道,而夏牧却不满足于这平淡的口吻。
他抱住桑晚,用尽全身力气,好似要将桑晚揉进骨髓里。
“阿桑,和我一起上京好不好?”
“你忘了吗,晚夏才播种,我得好好照顾它们,等你明年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晚夏花开了。”
夏牧埋在桑晚的发间,问:“阿桑,你会想我吗?”
“夏,我会和晚夏一起等你回来,我会让整片晚夏为你盛开!”
“桑……”
夏牧不舍,桑晚又何尝不是,他用力回抱夏牧,说:“夏,我会记住你怀抱的温度和你抱我的力度,你在京城,要照顾好自己。”
……
分别,终究要分别,然而,再见时,谁也料想不到,竟会是那般场景。
如果,桑晚那日没有上街;如果,他没有看到那张皇榜;如果,他没看到公主将招状元为驸马的消息,心,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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