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只觉得四周颠簸。
“醒了么?”见她有了动静,他关切地低头问。
她愣了一下,此时她正在他怀里,而他则坐在马车里。
“这是……”她疑惑地看着他。
“太医给你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母后就让我待你醒了就把你送回去,我看你半天没醒,又怕你一个人在宫里过夜不喜欢,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出来了。如果没有睡好,就再睡会儿吧。”
他温和地看着她,满目都是宠溺。她暗暗心惊,不料想他也是这般心细的,知道她并不喜欢这个皇宫。可是被他这样抱着,她还是不习惯,于是一手支了他的胸,直起身来。
“不睡了么?”他伸手扶住她。
“恩。”她轻声应着。自那一吻,她都不敢再这么近的距离下抬头看他。
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刚准备站起来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结果马车正好一个大颠簸,她又坐回他腿上。他乐了,正好张臂圈住她的腰。
“就让我抱会儿吧。”
他低声说,似雨燕呢喃。
她脸一红,他这般温柔,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只由得他将下巴抵在她肩上,静静地嗅着她的发香。
半晌,她似想起什么。
“对了,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你姐姐呀,”他浅笑一声,“可是好福气啊。”
“谁?是谁?”她急急问道。
“什么是谁啊?”他故意逗她。
“你明明知道我问什么,快说,她要嫁谁?”她一着急,也忘记他们床上的亲密,回头看他。
一瞬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脸通红,迅速将头转了回去。
他笑了,并不在意。
“你猜猜。”
“不知道。”
“所以让你猜啊,猜中了本王有赏,若是没猜中,你可就得吻我一下。”他一脸坏笑。
“不要。”她耍起小孩脾气。
“你要不猜,我可现在就吻你了。”他说着,顺势做出要吻她的样子。
“我猜我猜。”她连忙撑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前进。
“恩,那就快点。”他笑了。
哎,怎么每次都这样。冰玉心里很气恼,可是每次对于他这样的威胁,她总是没有抵抗力,从来都是乖乖投降。不行,看样子下次要想个办法,不能总让他这样吃得她死死的。
回想她认识的亲王,不过就一个,皇子估摸是不太可能,萧奕然是最后一个选妃的,之前也没见着自己姐姐被选上,不过最不济就是给哪个皇子或亲王作妾了。
“我姐姐,她不是妾吧?”她小心翼翼地问,忐忑不安,生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不是。你姐姐那般福气,只怕是羡煞旁人了。”他依旧低声细语,好似话说大声了会伤了她似的。
虽有风流之名,但在皇宫却知他冷酷如冰,如今竟然这般柔情,冰玉实在是适应不过来,好几次都怀疑自己是身在梦中。
“猜出来没有?”见她迟迟不语,他便催促一声。
被他一声惊醒,恍然想起刚才的话题。
该不会是那只猴子吧。冰玉暗想,不过其实猴子人也挺不错的,若真能成为豫章小王妃,也确确是个好归宿了。
“该不会是豫章小王爷吧。”冰玉试探地问。
他惊了一下,“你从哪偷听来的?”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她一喜,他这般反应,果然……
真好!姐姐如此,真好!她由衷感叹。
“呵呵,看样子本王今天非得输给王妃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必为你取之。”
我想要退婚,你会同意么?冰玉暗自低下头来,这徘徊在心里的想法总是呼之欲出,却又每每到关键时刻咽下。
“又怎么了?”见她半晌不吱声,他纳闷地问。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我该要什么好?”她慌忙掩饰。
“没关系,给你一天时间,慢慢想,想好告诉我。”他笑了。她终是接受他了,能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能和他无拘无束地斗嘴了。这样的生活,早在他默默看着她身影时就一直盼望着,盼望着。如今,终于遂了愿了,心里,竟会是这样高兴。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到了。”车外车夫大声说。
“好了,到你家了。”他柔声说着。
“我家?”冰玉感到很奇怪,此时不是应去秀女住的地方吗?怎么回家了?
“你马上就是我的王妃了,过门前总是要在自己家里的吧。”知她疑惑,他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她马上从他腿上起来,急急探出头去。外面车夫见自家主子还没影,怎么她先出来了。虽是一愣,但马上伸出手去,接她下车。
脚刚落地,便见沈府的牌匾高挂。大红的牌匾,烫金的大字,此时她只觉得很晃眼睛。每每回来这里,心里总是欢喜的,即使知道父亲要纳妾的消息,但只要思及母亲的笑容,便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而如今,只怕以后再来这里,不容易了。
她心下感慨之际,萧奕然却在马车内有苦难言,只为一时之好,抱了个大活人抱了半天,现在大腿酸麻,曲直费力。
见自家主子半天没有出来,那车夫便往车里一探。见楚王一脸苦笑,心下会意,便倾身欲搀他出来,他笑着摆摆手,抖了抖腿,虽还是有些酸麻,但也可自己出车了。
“这么久才下来?”冰玉也觉得有些奇怪。
“恩,想着要不要下来送送你。不过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我想还是待我和母妃将彩礼一起拿来的时候再见沈大人和沈夫人吧。”萧奕然说着,心下抱怨:若非你那么沉,我早就下来了。
冰玉点点头,说:“那你这就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了。”
“自己小心。”他深深看她。
“都家门口了,出不了事。”她笑。
“那也要小心。”
“知道了。”她说。
他笑了笑,如今心愿以偿,只差日子了。
“那我走了。”他说着,便转身上马车。
眼见他就要进了车里。如果现在告诉他,会有转折的机会吗?她心下揣测。
“等等!”不料想,自己竟疾呼出口。
“怎么了?”他回头,见她满面通红。
他的眼,柔情深种,比过任何秀美的风景,叫人心疼。他心里原是这般欢喜。她心下感叹。
“我……”她犹豫了,他那样深情的神色,终是叫她犹豫了。
他偏头看她,静等下文。
要不要告诉他呢?现在,她头上还戴着他插着的玉钗,唇上还留着他吻过的气息,肩上还萦绕着他亲昵的味道,这样的话,究竟该怎样说出口?
“没什么,你走吧。”终是没有勇气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恩,我知道了。”他淡淡笑着,以为她不舍,心中甜蜜又多几分。
见他马车愈行愈远,冰玉只觉满怀失落。竹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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