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旻也不在意，让飞雪下去整理东西，才施施然坐在二娘对面，笑道，“二娘子真是好享受。”
“比不得张大郎你。”二娘甚至懒得敷衍他，“殿下不在，你若无事，还是别在内院逗留罢！”
张旻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这般不客气的逐客，笑着道，“原还要问问你与殿下相处，现下看来，却是不必了。”
等张旻离开，二娘便去看飞雪收拾屋子。因她大多数时候住在正房，因此飞雪倒是可以住在她从前住的屋子里。等飞雪收拾完了，二娘才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日常就跟着院子里的人，尽量与她们好好相处。”
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迟疑。因她也拿不准，对于过来伺候她的人，这院子里的人会如何看待。
不过至少面上不会太难看，毕竟这还是明德院，给赵德昌见了，也不像。
飞雪笑着道，“姑娘放心，婢子只顺着那些姐妹们就是了。必定不让人说闲话。”
二娘见她识趣，便微笑起来。飞雪此人，虽不知到底有多少目的，但平心而论，并不惹人厌。
这也是她愿意将这个人留在身边的缘故。有想要的东西，才能驾驭住。
夜里赵德昌回来，见过飞雪，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几句。飞雪能听出来，因着自己是伺候刘二娘的，这才能得殿下这般关注，受宠若惊之余，又对二娘的得宠程度有了了解。
她心下暗喜，果然这一步走对了。只看如今这个受宠的势头，将来若是能生下孩子，只怕一个夫人是跑不掉的了。跟着这样的主子，她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欢喜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很快便到了大年夜。赵德昌照例是要进宫参加宫宴的，府里也特意摆了几桌酒席。二娘独自一桌坐着，想着去年此刻的自己，心中不由凄凉起来。
她如今身份不同，与龚美也不能时时见面了，更何况是一同吃年夜饭，因此一个人颇有些意兴阑珊。
用过晚膳，给明德院里的人都散了红包，又惹来春江和滟滟几声意味不明的嘲笑。
二娘自己不在意，飞雪却容不得主子被人瞧不起，便道，“虽然你们是伺候殿下的，但我们姑娘也算半个主子，赏你们个封儿，是你们的福气，这般阴阳怪气，是做什么呢？”
春江当着众人的面，素来都不怎么争辩的，倒是滟滟，瞪了飞雪一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爬上来的罢了，谁教你这般说话的？果然这外头的人就是没教养！”
虽是说飞雪的话，但实际上却是指桑骂槐，二娘如何会听不出？
想到自己初来时那个热心指点的滟滟，不由有些感慨。人说人心易变，果然是正理。当初的自己对滟滟没什么威胁，她也能和颜悦色相对，而今位置不同，她也能毫不留情。
拿得起放得下，二娘倒是有些羡慕起来。不过她自己大约是做不成这样的人了。
明知滟滟是在找事，却仍是斥责了飞雪，“怎的这般和滟滟说话？她是明德院的老人，资格本老，你合该多学着。这般顶撞，不怪人家说你没教养。还不与滟滟道歉？”
飞雪先是犟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干脆利落的道歉，让滟滟微微一愣。
春江在一旁，旁观者清，早就看出二娘这是借着训斥飞雪，将滟滟也训了，不过到底为她留了脸面。
她心中对二娘的感觉更是复杂。半年前，刘二娘初进府时，还是个满身土气，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的乡下女子。不过才过去了半年，这说话行事气度，都大不同了。
这次争论谁也没有胜过谁，然而等赵德昌从宫中回来之后，府里的人便能正大光明的看二娘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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