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阳说着话，从袖子里摸出来好几个个用麻绳串起来的小瓶子递给沈雀辞，语气温柔了很多，带了些心疼之意。
“这个是我新配的阎王香，放在香料中使用可以无声无息要人性命。这个是断魂水，涂在你惯用的匕首上面，见血封喉。还有这个，这个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药材，叫什么我忘了，反正也是毒药。你收好这些，别让初七那个小屁孩乱碰，这些都是没有解药的。”
沈雀辞接过来，心中五味杂陈，“师父，您到底是颠医还是毒医啊？”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要是老老实实呆在罗刹城里，我用得着替你操那么多心吗？”
沈重阳对于徒弟的质疑很是不满，就差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人了。
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可如今为了自己最心疼的小徒弟，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去害人性命。
虽然沈雀辞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用在无辜的人身上，但终究是让这个老人违背了自己前半生的原则，她心中始终有些愧疚。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香气，沈雀辞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鼻子有些酸。
“沈前辈果然名不虚传，说话做事，倒是十分的潇洒利落。只是这性格有些跳脱，不愧是颠医。”
卫莲生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出手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沈重阳的实力远在自己去上，若是对方打定主意要自己的性命，恐怕今天晚上他就会葬身于此。
沈雀辞对着自己师父方向行了一礼，收好的那几个冰凉的青瓷小瓶子。怅然道：“师傅他老人家一直不愿意我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他说当年的事情埋得太深了，我如果要执意追查下去，会吃很多苦头。”
“可是后来他还是选择支持你，并且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想让你这一路走得顺畅一点。”
这或许就是亲情吧，能为之背叛自己的原则，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人，一定在生命中很重要。
三日后。
楼兰使臣的大部队进了三清城，按例设国宴款待来使。
卫莲生是一定要再次出席的，听说这一次的使臣部队里面，有两位是楼兰皇后的亲眷，也就是他的族亲，卫莲生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见一见的。
至于沈雀辞，按照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出席国宴的，可是她与卫莲生有婚约，楼兰使臣也正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而来，所以她也是要出现的。
就算没有卫莲生这层关系，沈雀辞也会想方设法混进去的，因为这一次她要进皇宫查一些东西。
“皇宫的地图在皇宫建好之后就已经被销毁了，里面宫殿众多，道路复杂，而且国宴那天巡逻的守卫会比以前多上好几倍，你不该去冒险。”
卫莲生十分不赞同沈雀辞要趁机夜探内宫的做法。
“根据惊风查到的线索，当年围剿魔教是先帝与某位玄门中的大师共同的筹划。如今先帝已死，那位大师也不知道是何身份，我唯有进皇宫，到先帝居住过的宫殿查找一番才有得到线索的机会。”
当年围剿魔教的事情，沈雀辞猜到一定会和皇室有关，可是事情具体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
如今五大玄门家族在宁国的地位十分牢固，虽然他们都曾经参与过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但都是打着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的幌子。
而当年的胭脂门据说也是因为屠戮中原，手段极其残忍，很多家族深受其害。才会惹得玄门出手如此狠毒。
“我母亲不可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一定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不仅仅是为了我死去的族亲报仇，我也要还我母亲一个清白，让胭脂门不再被世人所憎恨，能够走出罗刹城过正常的日子。”
她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只是这件事情太难了。
所以才需要胭脂门休养生息整整十五年，需要那么多人为这件事情付出努力，需要她这个门主去承担一些风险。
沈雀辞从来不介意自己身后有多少危险，她只在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能不能顺利的完成。
“先帝的寝宫在皇宫的东北角，虽然已经没有人居住，但还是会有人看守打扫。设宴那天虽然皇宫中大部分守卫都会调开，但仅凭你一人之力，恐怕还是有些风险。”
卫莲生蹙着眉，他第一次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感到了挫败感，为自己对她无限的容忍和顺从感到不解。
卫王府的书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沈雀辞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机会，但也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明天就要入宫，她必须要在宴会上消失至少半个时辰，这样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的。就算能够脱身，要避开守卫去先帝寝宫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对皇宫不熟悉，还是本王去吧。”
沈雀辞抬眼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去？”
“你忘了我现在宫中长大的，皇宫里的每一寸地方我基本都知道。你到时候只需要帮我拖住半个时辰，不！或许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别说报仇，胭脂门可能会再次迎来浩劫，那么你多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卫莲生说得很坦然，很实在。他不忍心看着这个明艳如花朵一样的女子皱眉，那眉目间的愁，似乎能烙印在人心上。
沈雀辞小声反问：“那如果被人发现了呢？”
“楼兰来使里有我母后的人，有他们在，就算被人发现了我偷查先帝寝宫，皇上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思及此处，卫莲生提醒道：“对了，使臣中可能会有人为难你，我不知道那是司马沛的人还是父王的人，你要多加提防小心。”
楼兰皇室中，真正知道沈雀辞身份的人没有几个。司马沛虽然在皇室朝野中如日中天，但对魔教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所以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沈雀辞不明白，为什么楼兰皇室的人也要为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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