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族亲兄弟。”沈重阳突然他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
玉棠晓苦笑道：“从小孤苦，何来族亲兄弟？”
玉棠晓是从小被逐出家族的毒女，她很小的时候就流落在江湖上。虽然她身上流着玉氏一族的血，但在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亲人。
“若是今日她死了，我会杀尽玉氏一族的人。”
沈重阳这话不是在开玩笑，玉棠晓身形一滞，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沈雀辞死了，那么自己想保的人也保不住了。若不是念及旧情，她今日就不会走这一遭。
玉棠晓“扑通”一声跪在卫莲生面前，眼睛里氤氲起湿气，“王爷，棠晓愧对您的救命之恩。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但凭王爷发落！”
“是谁让你来的？”卫莲生冷声问道。
“我…”玉棠晓皱着眉，很是为难，最终还是咬牙道：“我不能说！”
“你十岁被我带回来的那年，你也是这般跪在我面前，说这辈子效忠与我，誓要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卫莲生如今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是一片冰凉，“只是本王没有料到，亲自打磨多年的一把刀，最后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器！”
玉棠晓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眼泪落在自己的衣裙上，只是不断地哽咽，却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既然已经不念往日旧情，本王便留你不得！”
卫莲生毫不留情地转身，撩起衣服对着沈重阳就跪了下去，“前辈，既然此女冥顽不灵，又加害与阿辞，我便交给前辈处置。”
此时沈重阳的怒气已经消了些许，但看向玉棠晓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杀气。他本想开口说，一切等到沈雀辞醒来再说。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狠了狠心改了主意。
“玉氏的后生中，你是很难得一位用毒高手。你本可以用自己的一身本事行正道，受人敬仰，可偏偏选了这条路。”
沈重阳有些惋惜，“既如此，便如此。今日我不杀你，若是以后江湖再见，我认得你，我的剑却不认得你，到时候别怪老头子我心狠手辣！”
这是沈重阳思虑再三做出的决定，他相信，若是沈雀辞醒来，也会这样做的。
她一贯是个面冷心热的，却偏偏是人人忌惮的“北漠阎王。”
玉棠晓有些吃惊，含着眼泪对卫莲生磕了三个头，“棠晓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王爷原谅。今日一番，确有不能与人道的苦衷，但棠晓的誓言从未改变，王爷日后若是有需要，我定赴汤蹈火。”
额头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起，玉棠晓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沈重阳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宽恕！”
卫莲生和沈重阳都没有看她，尤其沈重阳，眼睛里除了杀气还是杀气，若不是看在卫莲生的面子上，玉棠晓今天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院子的。
月亮很圆很亮，漆黑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星。玉棠晓走出郡主府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的脚步有些乱，想起卫莲生那失望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王爷，对不起。沈姑娘，对不起。”
她在心中默念，但眼泪却不听话地落了下来。沈雀辞曾经也算是有恩与她，但如今却因为自己…
她正满心愧疚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黑暗中劲风一过，有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人手上戴着用锁子甲编织的手套，冰凉的触感让玉棠晓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失手了。”
那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手上立刻加重了力道，玉棠晓艰难地发出几声呜咽，手下一把匕首已经出鞘。
“噌！”匕首划破布料的声音响起。那人立刻松手，往后退去。
“咳咳咳！咳！”玉棠晓得了自由，我的胸口不住的咳嗽。
抬眼看去，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暗巷中。
他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带着银质的罗刹面具，反衬着明亮的月光，阴气森森得让人胆寒。
“你失手了，沈雀辞没有死。”那个人离得虽然有些远，但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玉棠晓耳朵里。
她低下头，心中一片绝望，自己没有完成这个人的任务，后果就是…
“玉杏呢！你当初说只要我对沈雀辞下手，你就放了我妹妹！”
玉棠晓近乎绝望地问出了这句话，虽然她知道，玉杏和自己，很有可能都会死在这个人的手上。
但是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放弃挣扎。
“我说过，用沈雀辞的命，换你妹妹的命，是你自己没有做到的。”
“可是！我已经…”
“多说无益，如今沈雀辞还活着，你妹妹就必须要死。江湖规矩，言出必行。”
玉棠晓捂着脸跪在地上，几近哀求的语气，“求你了，放过她吧，求你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那人一动不动，就像站在黑暗里的一尊石头塑像。
“我说过，我只要沈雀辞死！”
他的声音突然低哑了几分，隐隐带着一些怒气。
“你既然那么想要那个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呢？这天下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胭脂令的下落，她死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玉棠晓深知，你自己的本事绝对不可能要了沈雀辞的命，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她性命。
“我不像那些人那么愚蠢，如果沈雀辞知道那块令牌的下落，胭脂门早就杀尽了玄门中人，那里还轮得到他们对这天下指手画脚。”
黑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沈雀辞的身份，是不是该大白于天下了？”
三清城中的人只知道沈雀辞的郡主身份，却不知那个坐堂诊病的女神医，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门主。
黑衣人捏紧了拳头，暗自心：“既然暗中杀不了你，那就明着杀你！沈雀辞，要怪就怪你的娘当初拼死都要保下你，左右都是要死的，多活着十几年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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