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看着兵书,一时犹豫不决。
他是接,还是不接?
骆离雌见他这样,不由催促:“拿着啊,还不拿好下山?莫非你要辜负你兄弟恩情?”
白战没有伸手,他只是回想这段时间跟这胡女的点点滴滴,想着这骆离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他张口问道:“我拿了兵书下山,你又如何?”
“我当然是按胡人的风俗君死从叔,留在这里嫁给这远清君啊!”骆离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夏崧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大厅内的烛火更加频繁地忽明忽暗。
良久,白战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最后的勇气:“离雌,你想不想嫁给他?你若是不想,我这便带你走!”
这句话真的是他最后的勇气,既是要顶着夏崧的杀气,又是他最后对骆离雌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最后的勇气还是被现实打击了。
骆离雌轻轻地笑道:“白老弟,我怎么会跟你走?别说如今境地如此,便是不是这个境地我也不可能跟你走,你不过一个云游的穷剑客,名声不显,武艺平平,我论容貌身段都是中上之姿,又有家私千贯,换了你是我,会不会跟你这样的剑客走?”
白战看着她,心里却大概知道是这个答案。
“那好,你自己多保重。”他不敢多说话,怕自己那失落的心情被人察觉。
他伸出手,接过兵书。
大厅里的烛火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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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山。
东吕山庄大厅。
此时月亮高挂,今夜无雨,月亮像个玉盘一般透着荧光。
东吕山庄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是夏崧在长廊独自一人散步的时候。
今夜长廊却静悄悄的,他们的主人远清君并没有来这里。
他还是待在大厅。
大厅灯光昏暗,只有一男一女。
男人便是夏崧。
女的是骆离雌。
厅里空空荡荡的有些冷清,白战早就退去了。
夏崧半睁着眼睛看着这胡女:“他很喜欢你,你要是叫他拼命他肯定会拼的,这样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骆离雌面无表情:“你会给我们机会吗?论单打独斗,这舞阳山没人是你的对手,论人多势众,这里全都是你的人,论阴谋诡计,谁能比得过你这个为了自己野心杀结拜兄弟的远清君?”
夏崧没有被她的话激怒:“我请戴高抄书,他却自己偷偷在山庄打探,这一切皆是命数。”
他悄悄摸了摸左腹,那里藏着他的佩剑“霜月”:“九州鼎,随便一个都能引起天下震动,若是让人知道我有并州鼎的去向,岂不是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骆离雌叹了一口气:“是啊。。。天下攘熙,皆为利益。。。若是让他牵扯进去,怎么能脱得开身?”
她看着南方,荆州,那里是白战要去的地方。
你还年轻,怎么能为这些毫不相关的事死在这里?
你还有你的剑,剑道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在这里就终结?
跟他朝夕相处,她自然看得出白战对自己的心思,也能理解他对剑的执着。
一开始,确实存在着利用这个剑客的心思,可是一路结伴同行至此,最后到了这个地方,她却不知道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唉。。。”骆离雌又长叹一声。
“好了,大嫂,也该送你上路了。”夏崧却没这么多感慨。
他当然不会娶这个女人,而是要杀了这胡女,之后他还有那个用细剑的剑客要花心思解决呢,一本做掩饰的《鬼谷奇谋》都能引发这么多人窥视,若是让人知道那并州鼎也跟自己有关,那岂不是会让这舞阳山都被夷为平地?
人人都想得九州鼎,夏崧自然也不例外,这种辛秘,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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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走在下山的路上,怀里揣着那本兵书,脚步飞快,浑身发抖。
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害怕。
“疯了!疯了!这远清君手下百多名剑客,自己又身怀绝技,我居然还想着带离雌离开!”他像是发了癔症一般自言自语。
他脸上一阵自嘲:“更何况她跟本没有喜欢我,我居然自作多情,真是奇耻大辱啊!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说这种话,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他的神色越来越癫狂,逃窜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随意便能跟人家勾肩搭背,她从没有喜欢过你!一百人啊!一百人啊!!!足足一百人啊!!!为了一个骆离雌跟他们拼命!值得吗?为了一个一直骗着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死值得吗?若是真的身死,只怕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白战说到这里,神色渐渐平复下来:“她愿意嫁给那远清君,那便好好嫁去吧,不准比跟我这种穷小子在一起强多少倍!”
。。。
不知不觉来到后山腰。
虽然是夜里,但是还是有一间铁匠铺灯火通明。
白战想起来了,自己那把断剑还放在那重铸呢。
他往愣愣地往前走去,掀开帘布。
昨夜那打铁师傅还坐在一张被烟火熏得漆黑的木椅上喝茶,看样子刚刚忙活完。
他看到白战,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少侠,你来啦!刚把你的剑弄好,还想给你送到客栈去,没想到你来了!这下可好!倒省下我一顿功夫!呵呵!”
白战还有些失神。
那师傅从椅子拿出一个用破宣纸包成的“大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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