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一嘴的血气。
他之前跟郝沉不止撞了鼻梁，牙齿同样磕碰到了，只是跟鼻梁上的疼痛比不太明显，以致于他刚才都没注意。
但舔唇时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从被撞破的牙龈出外露的血腥味，这腥味让本就沸腾的血管再次加温，封烨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五指深深刺入冰层中。
脑中属于人的一面好像被压制住了，兽性在被压抑了千百年后，第一次寻得反扑和发泄的机会。
封烨不知道只余兽性的自己会做什么，但料想一定是他平常不愿做的。他不是不想脱离这种危险的状态，但是郝沉眸中的那股狠劲还没褪去，不知道这条鱼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但仅仅是这种眼神，就足以刺激到封烨。
封烨的气息越来越粗，喉咙间压抑着威胁的低吼，他觉得自己距离完全失控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也不需要稻草了，只要这样的状态再僵持一秒，他可能就会失去理智了。
然而，就在平衡即将被打破的前一瞬，郝沉突然动了。
封烨本来也想动，他将手指从冰层中收了回来，这轻松抓破寒冰的指尖已经不太像是人，反而像是爪。
他想要用双手制住郝沉，同时，咬住对方的喉咙。
可惜，在他动作前，郝沉已经先一步的凑了过来。
他轻轻的，鹅毛般轻的碰了一下封烨的唇角。
眼中那股勾起封烨兽性的狠劲也不见了，只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郝沉思来想去，觉得强抢这条路是走不通的，说不定还会彻底惹恼了封烨，不如还是贯彻一开始的计划，来点软的。
他专心的做着心理斗争，倒是没注意封烨的变化，只是在他打定注意，回过神来后，却也隐约察觉了封烨此刻的神情有些危险。
像是恶龙在盯着砧板上的鱼。
糟了，大概是他刚刚那一下把封烨撞疼了。郝沉心想，他的鼻梁挺疼的，封烨肯定也轻不了。
这根本是错上加错，罪上加罪，怎么办？
当然是讨好对方，以求原谅！
所以郝沉很小心的吻了下封烨的唇角，或者也不算是吻，他就是轻轻的碰一下，碰完了就退开一点，观察封烨的反应。
封烨没有动作，只有眸子转了一下，眸中藏着郝沉看不懂的汹涌暗流，危险性不减。
但起码封烨也没有反对，所以郝沉再接在励，他又凑上去碰了一下，这一下比上一回偏了一点，往唇中心偏。
封烨仍然没动，但他眼中那股逼人的锋芒似乎减弱了一点。
郝沉觉得自己找对了方法，于是锲而不舍的继续凑上去，慢慢的，他也不再止于碰一下了，还大胆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他本想舔一下就跑，却不想，一直不回应的封烨突然咬住了他的下唇，郝沉这下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封烨反客为主，将这种浅尝辄止的亲吻加深。
他闭上了眼，眼中暗藏着的东西也随着这个举动而消融，紧紧绷紧的肌肉重新放松，指甲也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日头都有些西斜，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封烨从郝沉身上离开，他躺在郝沉旁边，胸膛起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郝沉同样，只是在平复的同时，他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封烨。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了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因为如果封烨想跟自己分手的话，应该不会这样吻他。
所以，封烨当时到底是要说什么呢？
封烨侧着身体，用手指戳了戳封烨的肩膀，等惹来封烨的注意后，他才开口：“你之前说我们分...后面是什么？”
封烨看着郝沉的脸，有些微恍惚，因为他都快把这句罪魁祸首的话忘了，毕竟这一句话引出的后续实在是很离奇和曲折。
封烨思索了一阵，才回忆起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我当时想说，那我们分别保证，以后都不能再对对方撒谎。”
郝沉：“......”他在意外和果然之间徘徊了一阵，最后站在了果然这边，果然是他想的太多了。
郝沉这一问，也让封烨想起了之前的疑问，答完问题后，他也问了一句：“你刚才为什么堵着我不让我说话？”
闻言，郝沉眼神游移，并不回答。
他难道要说自己误以为封烨要跟自己提分手吗？不能，太丢人了。
但他即便不说，封烨却也多少从郝沉的反应中猜到了真相，他反复琢磨着“那我们分”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后面加什么会让郝沉这样失控？
福至心灵一般，封烨想到了答案。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跟你分手？”封烨就这么直白的将郝沉想百般遮掩的事实说了出来。
郝沉恼的直接伸手捂住了封烨的嘴，妄图以此来掩盖已经暴露无遗的真相。
可惜他这一举动无疑于是给了封烨一个十足的肯定，郝沉就是以为自己要跟他分手，这才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堵住他的话。
封烨的嘴被捂住了，但他的眉眼还露在外面，郝沉见到封烨的眉眼整个弯起，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刻，他意识到完了，遮不住了。
继指鳖为龟之后，他的鱼生履历上又添了一笔不得不提的笑话。
他瘫在冰面上，整条鱼似乎一下都被抽干了水分，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封烨眉眼中的笑意愈深，他将郝沉的手拿下来，然后保证道：“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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