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肖哈哈大笑起来：“规矩？难道朝廷的律法会这样儿戏，仅仅因为我要出一本书，就把律法改了。”
贼眉鼠眼摇头道：“律法怎么改？当然是走下面的路子，京都守备条例改动一下还是很简单的，我让我老子找人打点一下，自然不难，花不得多少银子，况且我的法子倘若行的通，利润不小，在打点上花一些银子也是值当的。”
韩肖来了兴趣，问道：“京都守备条例还能管卖书？”
贼眉鼠眼一怔，想了想后说道：“里面好象有个条款是管流民游商，正好可以发挥一下。”
韩肖无比赞叹，心想眼前这家伙果然有当奸商的潜质，官商勾结，城管大队这样狠的招数都可以平空想了出来，只是他深知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问道：“你算过利润没有？”
“十回一卷，每卷八两银，眼下一共六十八回。京都一共有六十四万人，千人一卷，也能卖出六百多套去。细细一算，能卖出三万五千八百四十两银子。”贼眉鼠眼津津有味地说着，这些入项他早就算的清清楚楚，“东道的房租贵些，加上校订成本，印书的事情全部放给叶家书坊去做，可以少操些心。”
“叶家书坊？”韩肖好奇发问。
“京都最出名的私刻本印坊。”贼眉鼠眼阴阴笑着：“我早已经查过了，他家大业大，但背后却没有甚可靠的人物，如果敢阴咱们的书稿，就抄他个底儿翻天，赚的只怕更多。”
韩肖郁闷的想要吐血。
“细算下来，年内至少能有几千两银子入帐，如果真的能让别家书商歇了，这数目还要往上。”
韩肖叹息道：“你也太乐观了，想成为一名成功商人，必先未雨绸缪，就说你预估的数目吧。京都民众虽然富庶，但每套要五十多两银子，哪有这么多人出得起这价钱。”
贼眉鼠眼大惊，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韩肖，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写的那书现在是个什么行情？”
韩肖瞪大了眼睛，心想红楼梦在前世逐渐风行，杂闻中也见过说卖上百两纹银，但那是手抄本，流传不多的缘故，你若准备大行刊印，难道还能卖这么贵？
贼眉鼠眼叹息道：“前些日子，听说府丞家的小姐就因为看了兄台写的这书，茶饭不思，痴痴呆呆，被府丞夫人一把火将书稿烧了，那位小姐痛呼一声：奈何烧我宝玉，就此病了好久……兄台，我知道你初入京都，恐怕不懂得燕城的事情，听那位丫鬟叫你表少爷，恐怕也是寄居在亲戚家里，你听我说这京都不比别地，官员多如走狗游鲫，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小姐们又有多少？卖上几百上千套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韩肖傻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提些点心去慰问一下那位可怜的府丞小姐？
又听着贼眉鼠眼骄傲说道：“这只是小钱，等挣完这头一拔后，兄台再写个七八十回，这就不能海着卖去，得细细校订，做个珍印本，然后全部私下拍卖，价高者得，谁想先看到结尾，谁想看到多姑娘到底嫁了宝二爷没，就得先把银子乖乖掏出来。”
韩肖忍不住了，骂道：“多姑娘和宝二爷又有个屁的关系！你这小子连书都没看过，就想卖！”
骂完了，韩肖一瞧贼眉鼠眼耷拉着眼睛满脸的委屈，似乎还有点歉意。
“得，不和你争这个。”韩肖无可奈何道：“只是这些事务繁杂，你又要入学读书，哪来的时间做这些，还是等些时日再说吧。”
贼眉鼠眼说道：“这些事情我早已经想过，兄台，我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两和闲置的人手，我只需找一个掌柜，然后自己退居幕后，瞧着把握大势便够了。”
韩肖实在很是意外，眼前这个王聪在今日之前留给他的印象都是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但是现在听他井井有条在经商这方面的打算，居然还临时想到了职业经理人这一招。
韩肖心下赞叹，不再说旁的，只是提醒道：“要走上层关系，打压下层良民，你还得许别人一些好处才行。”
“兄台这说的是哪里话？”贼眉鼠眼恶狠狠说道：“贿赂自然是要给的。不过这书既然是兄台你写的，将来你若做了大官，总有让他们再吐回来的那日。”
韩肖险些绝倒，往日总觉银钞亦有别样异香，今日始知铜臭之味果然薰鼻。
贼眉鼠眼说完这句面色一正：“兄台，接下来要说的，便是你我之间利润分成，这件事我想了许久，你出书我出想法，一人一半你看可好？”
一人一半，平心而论已经不少，但韩肖摇了摇头，笑道：“我要七成。”
“七成？！”贼眉鼠眼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接着哭丧着脸道：“兄台你也太狠了。”
韩肖脸上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你可知道我住在哪家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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