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愣住，一个没留神，在他的动作下，手里的文件袋也被拍飞了出去，她惊呼一声，却没抓住。
文件袋就这么脱出手去，好在封口还算牢固，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洒出来，只是他们现在待的本就是个小巷子，文件袋在空中旋转两圈，便落在了旁边的矮墙上，摇晃了一下，“啪”的一声，卡在了旁边的树枝里。
“你干什么！那文件袋上面有字，是关于留学的一些资料！难得人家帮你拿来了，你好歹看看呀！”周洁着急的说着，一边跑过去伸手去拿，却怎么都够不着，于是记得团团转，想找个东西来垫脚。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姜荣飞脚步动了一下，却还是站在了原地，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很不高兴，抱歉，之前我没料到你和家里的关系……”
“你闭嘴！我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姜荣飞大怒，立刻低吼着打断了周洁的话，“我出不出国都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事，你喜欢我啊！”
周洁刚刚跳起来要去够那个文件袋，这时候却是忽然听到这句话，身形一个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周洁！”姜荣飞大惊，立刻跑到她身边，手指动了动，想要扶她起来，只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停在了空中，稍微停顿片刻，还是收了回去。
周洁站起身来，就刚好看到他收回的那只手。
她张了张嘴，却看到姜荣飞脸色惨白的转开视线，于是再不说话，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还好，里面的文件没有弄脏。”原本就抓在她手里的文件袋刚才差点就掉在了地上，她低头迅速打开检查了一下，然后塞到姜荣飞怀里，“何春晓说的话，我很赞同，我做事也喜欢有始有终。所以这个文件袋，你自己拿好。之前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了。这里面的资料你看就看，不看就扔掉。再见。”
“喂……”姜荣飞眼角余光瞥见她快步朝外跑去，忍不住喊了一声，却只见她脚步不停，很快就跑出了自己的视线。
“时间还早，没事的话，不然我顺便陪你逛逛街？”一路沉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眼见何春晓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厉珩军终于主动打破沉默。
“你没别的事了吗？”何春晓仿佛这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停下了脚步，“你也看到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而且我也说了，我这边根本没必要贴身保护，你要是有计划，就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的。”
“你确定？”厉珩军看看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抬手指了个方向，“我记得上次你被那些小混混围攻的地方，就在前面左转两个街口走三十米的位置。”
“我不是和厉姐学了这么久的防身术了吗？而且何慧娟近期应该不会找我麻烦的，你不用担心。”何春晓笑笑。
“事有万一。我知道你做事周全，本来我也不想干涉你太多，只是……”厉珩军眉头皱的更紧，“就算你暂时安抚住她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有些黑暗我不想和你说的太直白，但是轻敌大意往往会让很多聪明人输在蠢货的手里。”
“我答应你的股份开始，就没打算瞒你。都已经打算去争股权了，我就没打算把自己扮成无辜小白花，所以呢，你大可以直说：我的家人，都是我的对手，甚至是我的敌人。不管有血缘关系的，还是没有的，”何春晓耸耸肩膀，“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关心我，所以你可以直接说：就算排除了何慧娟，李梅和何家康，也可能会为了那个还没出世的继承人，对我下手。”
“你不难过？”厉珩军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如果你觉得难过，不用在我面前勉强自己装淡定。”
“怎么会不难过？不过我现在更多的，是愤怒。”何春晓随手一指路边刚好经过的一个大排档摊牌，现在是白天，还不到开门的时候，只是看着那上面潦草的字迹，何春晓却看住了脚步，“我妈说，我爸当年要忙事业，没时间和她约会。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就算偶尔在一起，也没条件吃什么大餐，最多就是在饭局之后沿街散步，如果应酬的时候没吃饱，就会请我妈吃大排档。”
厉珩军在她身边也站住了脚步，没有催她，但也没有说话。
“大排档这种东西，我妈以前从来不吃，因为我外公外婆都觉得这些东西都很没营养，而且不卫生，所以我妈也就从来没沾过这些。”何春晓面色平静，眼里却有些水波，缓缓流动，“可是跟我爸一起，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就连这么廉价的约会，她都甘之如饴。”
厉珩军轻轻拉住她的手，沉声道：“对伯母来说，那时候应该是幸福的。”
“是啊。有情饮水饱，我知道。”何春晓回头看他，勾唇一笑，“所以，我有时候觉得很庆幸，庆幸我爸很擅长撒谎，骗了我妈十几年，让她过了这么多年蒙在鼓里的幸福日子。可惜，他骗了她开头，却没能一直骗到底！”
“你在怀疑，你母亲的死和你父亲有关？”厉珩军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忽然问。
何春晓没有说话。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大排档摊牌前站了好一会。
何春晓忽然笑了：“我有说过，我怀疑他吗？”
“你没说。但是你如果不怀疑，为什么要在我提醒你，你家人对你有恶意的时候，忽然提起你母亲？你在告诉我，你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你不介意他们对你的恶意，但是你要为你母亲，讨个公道。”厉珩军微微低着头，一字一字的问，“如果你否认，我就当今天的话从没说过。可是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站在你这边，不管，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不管什么，你都帮我？”何春晓转开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滔天恨意，“哪怕，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痛苦一生？”
“为什么这么问？”厉珩军不答反问，“你应该知道，这话如果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后果。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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