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结束后，白小海又与成绩滑坡严重的几位学生家长单独交流，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瞧见张莹莹站在走廊等待，白小海收敛笑容，相互点点头，径直向行政楼校长室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路上遇见同事，各自点头示意。五分钟后，白小海很不情愿的走进张莹莹办公室，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声不吭的等着宣判。
如果不是自己与戚冷发生冲突，表姐也不会动手。戚冷被打后，自己也没有主动道歉，学校不会视而不见的。即便两位普通教师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也会找相应教师谈话教育，更何况，这次还牵涉到中层领导戚冷。
事情发生后，白小海一直反思这件事。戚冷分析成绩，的确有点儿过火，但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合理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戚冷态度不好，又嘲讽挖苦自己，那两人也不会激烈争吵，更不会发展到动手的地步。
事后想想，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公事，最终产生私人恩怨，那又何必呢。
面前放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色不错，茶香扑鼻，即便已经口干舌燥了，白小海却没有触碰品咂的想法。张莹莹不讲话，肯定等自己表明态度，这些做领导的，不管做什么，都有固定程序。也罢，事情总要解决，表姐打人不对，这锅必须自己背。
“周五的事情，都因我而起。我不该说那些话刺激戚冷主任，否则他也不会动手打我。周末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去海城看病，又赶上今天下午家长会，我还未来得及给戚冷主任道歉。戚主任如果受伤了，医药费我承担。明天见面，我会当面道歉。无论学校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做错了，那就要勇于承认。从小到大，白小海都如此光明磊落。事情尽早处理，自己才能安心工作。
“朱校长也是这个意思。征询戚冷意见后，他拒绝了。”张莹莹一直低着头，盯着茶杯，不断叩问自己内心，是不是真的喜欢白小海。
白小海周末去海城看病的时候，自己也在家人安排下见了心理医生。遭遇灰狼袭击，自己并没有带来多大心里负担，自己真正痛哭的原因便是乐苗的那个电话。
填写了很多张测试表格，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跟情感有关。用心理医生的话讲，自己压抑情感太久，时间长了，会向抑郁症靠拢。这次灰狼袭击只是诱因，真正要解决的，还是情感问题。
心理医生的这个结论，张莹莹勉强可以接受。母亲、父亲知道这个结果后，以更加严肃的口吻与张莹莹谈论个人问题。申万的名字反复被父母提及，如果不是张莹莹强烈抗议，恐怕这周末便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张莹莹想冰封与白小海之间的那段交往。可是，按照心理医生的话讲，如果自己真那样做，这段感情将会像梦魇一样影响自己的家庭和婚姻生活。
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坐着，似乎只有开学备课那一次。那天，应该也是这个时间，也在自己办公室里，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一怒之下，解除了师徒关系。如果那天自己冷静一些，不要主观臆断，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两个多月，张莹莹凭借记忆，一直试图在网上找到那个劝学教案。可惜，网上根本就没有那么精美的教案，相似的都没有。
白小海十六篇科研论文获奖，朱毅暗中查过，那些论文，几位校长也都看了，绝对有水平，绝对没有抄袭。
自己错了。
因为主观武断，自己冤枉白小海抄袭教案。所以，张莹莹今天既要代表学校处理周五打架事件，也要与白小海好好谈谈，为自己那次过失道歉。至于两人还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发展，那也只能看今天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拒绝？那他想怎么样？只要不过分，我会满足他！”白小海轻蔑冷笑，心里有些恼火。自己已经答应主动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他想让自己在大会上公开道歉？如果戚冷真想那样，那就让他好看。
“戚冷不需你道歉，他已经主动向朱校长道歉了。而且，他让我转告你，他那天大会上讲的那些话，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不过，他也承认，那天心情不佳，也有发泄的成分。至于你打碎他的玻璃杯，他想打你，却被你女朋友踹飞，他无话可讲。既然发生肢体接触，双方都有责任。因此，戚冷不需要你的道歉，他也不会向你道歉，事情就这样了结！”
“——”白小海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戚冷真的大度，还是故意假惺惺的讨朱校长喜欢？
“我知道，你心里会有很多种猜测，那是你的事情。戚冷主任的家庭情况，你或许不知道。我与戚冷相处五年，他这个人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或许，他的外表很不堪，而且，他第一次检查教案又抓了你现行，所以你才会对他印象不佳。以后相处时间长了，你会认识真正的戚冷。”张莹莹苦笑，心平气和的解释，犹如大姐姐劝说小弟一样，声音轻柔的安慰。
这样的处理结果，完全出乎白小海意料。白小海想坚持道歉，可是，那未免太狭隘了，显得自己胸襟气度不够。戚冷已经决定这样了，自己去道歉的时候，戚冷也道歉，那场面未免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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