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出生在一个小村子,同龄的孩子差不多八九个。
不管在什么地方,社会的结构都是一样的,有强势,也有弱势的、,很不幸,张磊就是那个弱势的,换种说法,在一群孩子里,他就是被欺负的那个。
他已经记不清了第一次被欺负是因为什么了,反正那些人欺负他一次,觉得有趣,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欺负他就成了村里所有孩子的乐趣。
被踹倒在地上,被推到泥坑里,被推到河里,被推到茅坑里,被往身上吐口水,被往身上撒尿……
他和父母说,得到的回复却是:你自己没错,别人怎么会欺负你?既然别人欺负你,你不会离他们远一点,不和他们玩吗?
村子就这么大,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谁家住在哪儿,每个人都一清二楚,他一个小孩儿,能逃到哪儿去?
父母不管,他被抢钱,抢零食,抢午饭,被堵家门口,被隔三差五的拉到角落,被奚落,被嘲笑,被打……
他委屈,却无处倾诉,最终,他越来越懦弱,甚至几度想自杀。
直到某年的夏天!
他们村后有个乱葬岗,暴毙的,没名份的,没钱的,得病的牲口什么的,都会埋在这里,很多都不埋,直接扔了了事。
那天,要去上学的他刚出门,就被孩子王拉到柴禾垛后面。
确定大人看不到后,孩子王领着一群小孩儿,将他围在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禾垛旁,让他动不了,带头的孩子王笑嘻嘻的问他,想不想玩个好玩的。
被欺负了无数次,张磊早知道他们的脾性,知道肯定不是好事,虽然心底害怕,怕被打,可他还是果断摇头拒绝。
他刚摇头,孩子王恶狠狠一瞪眼,他的心就是一颤,之前被欺负的画面浮上脑袋,他感觉腿都有点软,怯懦中,他把摇头换成了点头。
那个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孩子王立即高兴的和旁边孩子挑了挑眉,一幅洋洋得意的模样。
之后,孩子王给他戴了一条厚布,把他眼睛蒙上,死死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到了什么地方,再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什么东西里,接着,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把什么盖上,又叮叮当当的把盖子钉死。
被踹倒的时候,张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双手本能前伸,根据触感,他知道他倒在一个很柔软的东西上。
下意识摸了两下后,他吓的魂儿都要飞了,冰凉幼嫩的身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他这才知道,他趴在一个死人身上,他害怕的缩着身子,他想坐起来,想爬出去,可外面的孩子已经将棺材钉上了。
他哭喊,求饶,声嘶力竭,可外面的孩子却只是哈哈笑着说给他结婚,让他和新娘早入洞房。
那些孩子不理他的叫喊,只是嘻嘻哈哈的说各种羞辱他的话,什么和死人结婚,生个死人娃娃什么,当个死人爹,然后就哈哈笑着跑了。
外面没了声音,趴在黑漆漆的棺材里,身下就是死人尸体,他惊恐,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几岁的他哭了,无力反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一刻,哭得像傻子的他,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哭累了,推累了,害怕累了,疲惫了,没精力了,他就这么趴在尸体上。
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觉得死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死人不会打他。
他开始伸手摸身下的尸体,黑暗中,和尸体说话,说他这些年的遭遇,抱怨,吐苦水。
不知过了多久,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感觉身下的尸体动了一下,吓了他一跳,可仔细感觉,好像又没动。
就这样,他从清晨被关到了半夜,父母这才把他从棺材里救了出来。
回到家,他没得到安慰,没得到做主,反而得到一顿毒打。
家里孩子本就多,靠种地勉强过活,压力很大,这孩子还这么来省心,打死拉倒。
那天,不知是不是与尸体说了心里话,精神有了寄托,被打的屁股通红的他却出奇和一声都没喊,全忍了下来。
只是,被打同时,他想到了这些年被其他孩子欺负的画面,心理充满了恨意,他紧咬着牙。
如果……这个世界欺负他的人都死光该多好!
都变成死人,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他了!
乱葬岗,本就什么都埋,腐烂的死人,病死的牲口,各种病毒,他又与一个暴毙的尸体呆了一天,精神和病菌的双重感染下,当天夜里,他就病倒了。
他父母也没管他,也没找大夫,以为小孩儿身体好,抗一抗就过去了。
然而,事情却向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天,他没好,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却都病倒了。
第三天,他的父母也病倒了,他也从低烧,严重到摸着都烫手。
第四天,家里的家禽都死了,他的兄弟姐妹都奄奄一息,父母也倒在炕上,动弹不了。
第五天,村里出现很多低烧的人,不过没人在意,以为是着凉了。
第六天,村里一半的人倒在炕上,剩下的一半也都低烧起来,所有的禽畜都倒了。
第七天,已经昏迷了七天,五天滴水未进的张磊醒了,他看到的,是腐烂的脸,身体,肉都坑坑洼洼的兄弟姐妹和父母。
他愣了好久,确认这些长虫子的尸体是他的亲人后,他没有悲伤,反而有种压抑不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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