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为难的妇人，剑娘果断道：“我去瞧瞧，若真是有狐媚子在外，非要揪出来不可！”
说完，剑娘也不看武媚儿是何种表情，纵身一跃，带起一阵风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哇！神仙啊！我要学！我要学！”
范聪儿植入的数据再怎么好，他也终究是一个孩童心态，拍着手嚷嚷了起来。
可一转头看到师娘严厉的目光，顿时跳到椅子上，捧起论语，卖力的诵读了起来。
江山烟雨的生意好得令人意外。
这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菜品多好，也不是因为这里的酒水，或者是侍女姿色过人。
而是因为这里每天三天一场的大戏。
这种舞台表演剧的风格，在盛唐就已经流行过，但是伴随着盛唐的衰落，五代十国几十年的战乱。
哪怕是那个最爱唱戏的皇帝李存勖，也没有把戏剧撑起来。
但江山烟雨不一样，他们有远超所有人的经典曲目。
李师师将手中的京剧曲目精选大全册本放下，看了一眼面前的已经上了脸谱的几个优伶：
“今天唱的是诸葛亮空城计，抚琴退司马懿，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主人放心，我们已经练习了很多次，保管不会出任何差错。”那诸葛亮装扮的优伶保证道。
李师师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红姐快步走了进来，当下挥了挥手：“准备上台，表演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钱。”
那表演诸葛亮的优伶赶紧躬身，低头道：“那主人……我们能不能有一日恢复自由身？”
“恢复自由身？”李师师看了一眼这优伶，顺带着看了一眼其他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浓妆，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颤抖的眼神显示了他们内心的怯懦和惶恐。
“你们都想？”李师师反而面带微笑的问道。
这优伶赶紧跪在了地上，头“嘭”的一声，就贴在底板上。
其余的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红姐你来的正好，出去宣布一下，今日不唱空城计，今日唱定军山，让另外一伙人上！”
李师师缓步走出，伸手指了指那跪在地上的优伶：“敢在开场之前和我提条件，你算是第一个，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让春娘来，她买回来的人，她去处理。
记得告诉他，如果空城计曲目和唱腔背这人泄露出去，那春娘以后也不用在这里做事了。”
“啊——”
李师师话音刚刚落下，屋子里那优伶就传来了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红姐面色微变，强笑道：“能否念他是初犯，并不知道……”
“什么人能求情，什么人不能求情，你也忘记了吗？”李师师这次是真的发怒，红姐能听得出来，她立刻道：“会处理好的！”
李师师脚步没有停下，她一路走到那只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头，快步来到了翠幕边上，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骑着小红马的禁军士兵，缓步朝着陋巷尽头的聂记走去。
她甚至能听到那马蹄落在光华石砖上，发出来的“哒哒”声。
这当然是一种错觉，隔这么远是听不到声音的，这是因为太过于想念！
“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帮着说句好话，一辈子都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优伶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红姐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主人今天心情不好，你竟然提了让她忌讳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们整个江山烟雨，从上到下。
只有王姑娘、琴姑娘、李姑娘他们三个人才是自由身，春娘、秋姨包括我们都是奴籍，你一个优伶，竟然妄想着恢复自由身，又是在主人心情极差的今天提出来。”
“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帮我说句话吧！求你了！”优伶磕得头皮都破了，妆也花了，眼泪鼻子一把的流出来，这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红姐终究是于心不忍，挥手让其他的战战兢兢地优伶先退下，她这便低声道：
“我与你指一条活路，你权且记好了，但是你需要发誓，绝不说这法子是我告诉你的。”
“姑奶奶只要开尊口，便是我的在世父母，我如何敢说出来，牵连姑奶奶？”
红姐低声道：“我告诉你，后院聂记来了一个禁军，在喝汤面，等会春娘过来，你就说你死前想喝一口汤面，请姑奶奶答应，然后……再然后……切记，能不能活，就看那位爷的！”
优伶又是千恩万谢，红姐这才稳了稳心神，和这优伶说这么多的话，她感觉自己像是背叛了主人一样。
她天真的以为，这优伶不说，李师师就不知道是她给这优伶透露了信。
可，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她和这些优伶朝夕相处，虽不说生出情愫，但总会有还是有些香火情的。
红姐这边赶紧去服侍李师师，却见得李师师靠在躺椅上，远看那聂记面汤铺子，不知看见了什么欢喜的东西，那精致的跟画出来的娥眉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动人笑颜。
“你说，她有个什么好的？就会卖弄那油腻得要死的面汤？”
说这话，当然不是让红姐来接，她能紧挨着李师师服侍她，就是因为她比江山烟雨上上下下几百号的人都更多的察言观色。
比如说眼下这句话，便不是让她来回答的。
“轮年岁，她似乎比我大一些，我老吗？”李师师转过头来，看着红娘。
红娘看了一眼，红着脸道：“我做梦都想有主人十分之一的容颜，上一次吕相公的夫人往我们江山烟雨走了一遭，见得主人姿色，急切切的问我，主人日常用的面膜是哪一款，如何有的这般容颜姿色？
我说：那是天生的，有些人生下来就不会变老的，但我家主人说，有一款面膜可令女人青春不老。”
夸赞是主流，生意同样不能错过。
红娘做事情很让李师师满意。
汤面确实很油，但是李仁认真观察过，聂记里稀稀落落，五六个座客的汤面，只有自己这一碗汤面里的油水最丰厚。
赵长安穿着粗布衣裳端碗的动作有些滑稽，她的手太白太小，捏着那大大的粗瓷碗的时候，未免有一种拿天使耕地的刺目之感。
看着蹲在街边上刷碗的赵长安，李仁忍不住感叹在心里感叹拿了一句：“果真啊，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这手生的白滑，天天刷碗也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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