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小沈府注定无法平静，冲进府中的歹人有十来个，家丁初时只抓到了九个，逃窜的歹人还在小沈府里放了把火，火光满天到连旁边的清河公主府都被波及到了。
所幸刘有财和于长安几个人颇为得力，将火势控制的很好，并未波及到全是妇孺的明熹堂还有后院万姨娘母子，只有沈清梧的外书房稍有波及，最后算下来，受损最严重的竟然是清河公主府。
可是这下子整件事的性质便不一样了，烧了小沈府可以算得上是谋财害命。可是烧了公主府，那就演变成了谋害皇嗣，再往深了说就是谋反叛逆。
到了第二日，上京城各家就听说清河公主被吓得病了，当夜就请了太医入府诊治的事情。闻知爱女受惊，乾德帝更是大为光火，不顾朝廷还没开印的事实，直接就召人进了宫问话。
“咱们先不说沈家粥棚有没有问题，怎么几个饥民就能深夜闯进小沈府，还能给小沈府放火？！京兆尹的兵马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公主若是有半点不好，朕唯你们是问！”
乾德帝气的当即就甩了脸色，把京兆尹吓得跪伏在地半晌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左相上前劝诫道，“陛下息怒，如今重中之重是在上京城中排查一遍。那些歹人显然不是什么饥民，恐怕只是有人借着饥民之名行作乱之实罢了！”
闻言，乾德帝眼神微眯，“此话怎讲，你且细细说来！”
“自今年冬日天降大雪以来，上京城中凡有能力的人家皆在城外开设粥棚，却在年下的时候连番爆出米粥中掺杂石子之事，据说还闹出了人命，但从来未听说过沈家的粥棚出事，这是其一。其二，就如陛下所说，区区饥民怎么有能力躲过城中侍卫的检查，宵禁之后再闯入小沈府，想来必然是有人从中指挥的！”
左相越说，乾德帝的眉头皱的越紧。等左相说完话，他又把当事人沈清梧给叫上前来，“这事跟你们府上有关系，你怎么想的？”
“回禀陛下，臣不敢保证说粥棚一切无碍，回去之后定然会彻查一边此事。臣觉得左相大人说的颇有道理，只是有一点臣不太明白，臣不过是一介普通官员，那些歹人若是行作乱之事，为何又要选择小沈府？”
沈清梧这番话让殿中所有人陷入了深思，沈清梧虽然是乾德帝近臣，但却不是手握大权的重臣，除掉沈清梧一家对于反抗乾德帝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们都先退下，子澈留下！”乾德帝叫了沈清梧的表字，沈清梧略一躬身并无别话。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左相他们在退出去的时候，那落在他身上的神情，格外意味深长。
其实也不怪他们多想，有的人在朝中为官几十年了，也未必能让乾德帝叫一声他们的字。而乾德帝对自己的这个称呼，除了信重还是信重，让左相他们忌惮也就不奇怪了。
等到人都走了，只剩下君臣二人在房间的时候，乾德帝的语气也沉重了下来，“我听你的意思是，是怀疑有人借着粥棚的事情跟你们家过不去？”
沈清梧一躬到底，“臣不敢妄言，只是左相大人和臣都说了，害了臣一家老小，对上京城的形势并无任何影响，徒增百姓恐慌而已。”
“朕倒是觉得未必，你入朝这一年多，朕的案头可是积攒了不少折子，都说朕对你太过宠信不是什么好事。一个朕宠信的臣子横遭屠戮，朕想来也不会太高兴的吧！”
沈清梧嘴角一弯对此事轻轻揭过，“臣不过略尽臣子的本分罢了，况且那起子歹人怎么就能知道小沈府和公主府相连的地方，还不怕绕道的跑过去放火，臣觉得这些人须得好好审问才是！”
“你不怀疑你那个继母？”乾德帝眼睛微眯，眼睛里放出摄人的光芒，“毕竟你如今名分已定，又用不着回去立规矩，她只怕是恨你恨到吐血吧！”
“世子之位是父亲亲自上书请立，若是姨母记恨此事，也不该记恨臣的。”纵使在御前，沈清梧提到小柳氏时的语气，仍旧如往常一般阴冷。
乾德帝指尖轻点桌案，“你少跟朕装了，朕少时也是在继母手下过活的人，个中滋味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你也是个能折腾的，我听说你亲娘的嫁妆除了陈设之外，你可半点没给国公府留。”
“臣不是圣人，也是有私心的，自然希望娘亲当年留下的东西能留给自己的儿女！”沈清梧话说的也很直白，“况且当年还有母亲郁郁而终之事，臣为人子时刻不敢忘怀！”
乾德帝长出一口气，“行了，你的意思朕明白，沈长育的爵位定然是要你这一支继承的。你那个继母若是太过分了，你做什么朕只当看不见！至于你们府上的事情，朕会责令京兆尹细查，会给你说法的！等到年后，你只管给朕继续好好操练新兵就是了！”
沈清梧见乾德帝脸上已露出了疲倦之色，连声称是之后就找了个由头告退出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乾德帝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笑出了声，“不是圣人？朕就不喜欢圣人！”
沈清梧回到沈府的时候，已不见昨夜的一片混乱。郭嬅语正从明熹堂里跟几个管家核对昨夜府中的损失，另外还有家丁救火受伤需要发些银子走一下公中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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