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符明伟喝的双眼泛红，而沈清梧虽然有些眼神迷离但仍是在位置上端正的坐着。穿着美艳的侍女娇媚的站在旁边为他斟酒，他也不曾动过一下。
“子澈待你夫人好，孤是早有耳闻，没想到你连孤东宫的侍女都不肯看上一眼呀！”符明伟眼神微眯，看向沈清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清梧只是笑笑，语气轻巧却又恭敬，“虽然只是侍女，但仍为东宫之人，臣不敢妄为。况且家中还有娇妻幼子等候，臣不能。”
他这番做派虽然有些生分疏离，但却正好合了太子多疑的心思。若是沈清梧过分跟他亲热，他反倒就要怀疑沈清梧的目的所在了。
“这两年你在军中倒是愈发吃得开了，父皇也经常夸奖你带兵有方。这次你又提出京畿和边境军队换防，这又是一个练兵的好法子呀！只可惜朝中一些文臣不明此道，反而因此对你颇有微词。”
沈清梧仰头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子澈虽也贪图荣华富贵，但是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边境换防利国利民，纵然千夫所指，子澈仍要做下去。”
这番话若是旁人说许是会有矫揉造作的架势，可被沈清梧端坐在那里说了出来，平白让人有了几分热血沸腾。符明伟被他这番话说的也有些心潮澎拜，整个人也有些亢奋了起来。
“子澈这话说的甚好，甚好！也难怪父皇如此信重你，就连那日老五在父皇面前说起换房之事，言称换防耗费过大，实在不利于国中财政。他以为能让父皇夸他两句，却没想到父皇开口就把他给斥退了。”
沈清梧轻哼一声，“太子莫要忘记，八王爷的母家是江南皇商，而五王爷的亲舅舅则是江南总督。”他抬眼看了符明伟一眼，“其中关窍，不知太子殿下可能明白？”
符明伟陷入到了思考当中，过了半晌才一拍大腿，“父皇想让江南那边再多出一倍的粮草！这样的话老五的那个舅舅，就要出血了！”
沈清梧低首一笑，“江南乃鱼米之乡，每年出产的粮食数不胜数。子澈有一朋友乃是江南人士，曾说平年的时候江南的粮食有时候都会因为过多而腐烂。与其让粮食在仓库里腐烂，倒不如给边关将士送过去！”
符明伟从沈清梧话头里听出了几分不满，更听出了自己可以借势而上的机会，可是面上却仍旧是一切如常，“江南富庶已久，想来是不了解战乱之苦，更不懂得将士们上阵拼杀的辛苦的。”
“殿下这话说的是。”沈清梧微微垂了眉眼，话语里似乎有了些悲伤与凄凉，“十来年前那场西南大乱殿下可还记得？”
见符明伟点头，沈清梧方才继续吹说道，“当日西南大乱，安南国也借机出兵想要分一杯羹，西南防线几近完全崩溃。家父就曾率军在西南征战，差一点就没能回来。后来天佑我朝，到底是让人把西南给平定了下来。”
“后来卫国公还曾带人直捣黄龙，将安南国王族一网打尽，其中风姿孤虽然没亲自见过，但是也曾听说过。”
符明伟顺势夸了两句，但是他并不认为沈清梧提起这事是为了夸奖自己的父亲。果然听见沈清梧的声音愈发低沉了起来，“后来安南国被灭，有不少安南国的百姓流落到边境，或死于饥寒交迫，或者就被人牙子卖到了江南。”
“江南那边还有安南国的女子？”符明伟眉头一挑，似乎有些琢磨过来沈清梧突然说这事的原因了。
“当日安南国从上到下同仇敌忾想要入侵我朝，百姓甚至亲自上战场，用各种方式帮助安南军队，指使我朝大军也损失了不少人。可是如今，江南却有许多富商乃至达官贵人以拥有安南舞妓为傲，更有甚者会为她们赎身，娶回家做二房的都有！”
符明伟闻言一拍桌子，“这样蛮荒之地的人，怎可随意收用？万一她们亡我之心不死又该如何是好？”
“说的正是这话，可惜江南总督对此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江南那边豢养安南舞妓成风，此事已是公开了！若是去那江南的园林里看一看，不知道有多少安南国的美人呢！听说早些年，江南总督还曾给五皇子送过一个。”
说完这话，沈清梧也不再说起这事，投给符明伟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之后就开始继续喝酒，喝到眼睛终于也发红的时候，突然嘟囔了一句，“殿下若是担心自己，倒不如多跟清河公主来往来往。”
符明伟略一挑眉，叫人进来将喝的有些脚步发虚的沈清梧给送回去，他自己则是收拾收拾去了母妃的长乐宫。
“沈清梧跟你说了那些话？”苏贵妃坐在主位上，右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链，“他一向为人谨慎，怎么会突然跟你说那些话，还处处都是指摘老五的。”
符明伟也陷入了思考当中，“儿子也觉得很是奇怪，他今日饮酒饮的不少，看起来是有些醉了，这就已经很奇怪了，更是明确的说明了对老五那边的不满。虽然说有当年皇后给卫国公后妻赐婚一事，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向咱们投诚吧。”
苏贵妃略一沉吟，“可是看他说出这些事情的架势，也不像是老五拉拢了他然后派他过来的意思。他那话虽然说得含糊，但是就是在告诉你江南总督任由安南国的余孽在江南生活，甚至老五府上可能都有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秘密也不像是老五会跟沈清梧说的，难不成沈清梧在诈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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