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
建章宫内监东宝垂手站在苻明裕夫妇跟前，“殿下尽可放心，今日小王子在宫里用膳用的甚好，深得陛下喜欢。”
“璋尧年纪还小，孤怕他言语之中冒犯了父皇和宫中诸位母妃。不过公公既然说好，那孤也就放心了，还要多谢公公辛苦出来一趟了。”苻明裕端坐榻上，语气温和谦恭，让东宝听着格外的舒服。
舒元枫示意侍女递上一个荷包塞到东宝手里，东宝用手一捻就知道里面塞得满满登登的都是银票，他脸上笑容更盛，愈发对雍王夫妇客气了起来，“又让王妃娘娘客气了，眼见皇长孙是得了陛下青眼，您二位的夫妻还在后头。”
语毕他也不打算在雍王府多待，他出宫本就是来给雍王夫妇传旨的，因为符璋尧太得乾德帝喜欢，今夜用过晚膳之后乾德帝竟然令符璋尧留宿宫中，东宝就是负责出来传个话的。
等到东宝离开，苻明裕转头拉过舒元枫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那个荷包里有多少银子？”
“十张一百两，够他两年的供奉了。”舒元枫看向苻明裕的眼神柔媚如刀，“宫里的人眼界高，送少了只怕东宝公公看都不愿看呢！”
苻明裕轻哼一声，不由对宫里的儿子有些担心，“璋尧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在宫里住下可还适应，也不知道柔妃母子是否会对他不好。”
“璋尧是在陛下身边住，柔妃再大胆也不敢当着陛下的面给璋尧难堪的。倒是以后我进宫，怕是柔妃不会给我好脸了。”
毕竟赵王谋反之事已经过去许久，皇后和太子之位迟迟未定，不仅朝臣们议论纷纷，宫里嫔妃也是猜测不已。都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将自己的地位再提高一层，一时间宫里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而苻明裕最近这几个月待遇格外好些，难免会有人猜测苻明裕就此得了乾德帝的青眼，又是活着的实际意义上的长子，地位自然和旁人不同了。
而根据苻明裕在宫里的眼线获得的消息表明，柔妃对皇后和太子之位志在必得。对于苻明裕这样的成年皇子，自然是要多忌惮就有多忌惮。
苻明裕想到此不由长叹一声，想要成为下一任帝王自己还要付出许多努力，而挡在自己身前最大的绊脚石便是柔妃母子。恐怕对于柔妃来说，亦是恨不得自己立马去死了才好。
这夜苻明裕和柔妃的心思都是百转千回，但建章宫里祖孙俩就没有这么复杂。符璋尧坐在苻冲宁腿上，将自己已经认清的字一个一个写在纸上。虽然年纪小写出来的字算不上苍劲有力，但是看着也是方方正正，苻冲宁心里还是有些惊喜的。
“你这个善字写得极好，怎么就这个字写得这么好？”苻冲宁看着宣纸上大大小小的字，指着一个写得最好的问道。
符璋尧的声音里还带着一股奶气，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这是姑姑教我的，姑姑说了这就是她的名字，要我一定要好好练，以后好往北海国给她写信！”
“明善？”骤然从稚子口中听见久违的女儿，苻冲宁楞了一下，“她还会教你写字？”
符璋尧点点头，“姑姑有时候会叫我去她府上，给我做好吃的还教我写字。后来姑姑说她要去北海国了，走之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练字！”
“那你有没有给她写信？”苻冲宁放柔了声音，看向符璋尧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慈爱。
符璋尧点点头然后又落寞的摇摇头，“我写了，但是父王说没有机会送过去，所以我就只能放在我的小盒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姑姑才能看见。祖父，姑姑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孩子澄澈如水的眸子落入苻冲宁的眼里，苻冲宁叹了口气，摸了摸符璋尧的头，“明日祖父就让人去你们府上把信取过来，专门派人送到你姑姑手里好不好？你姑姑看到你的信一定很高兴！”
符璋尧不免拍手交好，苻冲宁的心情也因为他的笑脸变得格外好了起来，心情一好问题就格外多，问来问去就扯到了苻明裕和舒元枫身上。
“父王和母妃只要在一起就是高高兴兴的，有时候还会把我撵开嫌我碍事。”符璋尧噘着嘴巴摆弄着手里的玉扳指，那是苻冲宁刚刚塞到他手里的，小人还有模有样的站在地上谢了苻冲宁的赏赐。
清凉殿里不时传出的祖孙的笑声，很快就经由宫人之口传进了柔妃的宫里。等到通风报信的那人走了，柔妃面前的茶盏就碎了一地。
“陛下这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倒是把疼我们母子的心都放在那个孩子身上了。”柔妃坐在榻上，任由如云长发披散而下，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这般模样就算是贴身伺候多年的侍女也不敢说话，柔妃一个人坐了许久才冷笑出声，“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苻明裕那个上不得台盘的小贱种竟然也有那么一天。比起他来说，我好歹还有娘家在世。他恐怕是连个正经外家都没有吧，以为自己得了些军功就可以染指帝位了，我看他倒不如好好的辅佐我们老十八才是。”
柔妃一个人坐着嘟嘟囔囔了好久，周围的侍女精神都高度紧绷，终于听见柔妃说了一句服侍她沐浴，侍女们才终于放下心来，各司其职开始为她准备沐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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