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明白,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难受。
“也好。”鬼公子冷淡道,“斟酒。”
君微木然地拾起酒杯,一边倒酒,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阎煌的脸上,甚至酒水溢出来都浑然不觉。
鬼公子握住她持壶的手,没有说话。
手冰冷,冷得君微一激灵,酒壶失手落了地,酒洒满地。
跳舞的羽人美女都停了下来,镰闯满脸不悦,“山野村妇,果真是上不得台面,来人,带她——”
“慢,”鬼公子抬起君微被碎片划破的手,“人,将军既已送给在下,是去是留,是否该由在下决断。”
镰闯忙说:“是是是。”
“今夜的酒将军自行享用,明日长庆,你我再叙。”
镰闯心领神会道:“春宵苦短,公子自便!”
鬼公子就势攥起君微的手腕,也不再寒暄,起身就要离开。
两人与阎煌之间隔了静待的羽族舞女,自人群缝隙之间,阎煌看见了小姑娘泛红的眼角,和因为委屈而紧紧抿起的唇——饶是如此,她并没有开口求他的保护。
并非出于怨恨,而是……信任。
就像那日在景都绞杀罗刹,她也是这般傻傻地待到了最后一刻,哪怕心里一万个害怕,也不敢轻举妄动,拖他后腿。
阎煌放于膝上的左手,手指收得极紧,关节都泛了白,持杯的右手却仍很稳,向镰闯举杯道,“先预祝将军,旗开得胜了。”
镰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本将实在是看不上你们这些满口礼义廉耻,实则最是无情的读书人。你应知,我留你不过是因为需要你为我做事,并非欣赏你的为人。”
阎煌敛目,“在下明白。”
“待他日功成,自会赏你豪宅美婢,这等小娘子,忘了也便忘了。”镰闯一口酒闷下,“只是不知道届时你的良心可会痛。”
阎煌不语,唯唯诺诺道:“一切但为大局着想。”
镰闯大笑,鄙夷之情溢于言表。这种贪生怕死,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拱手让出的小人,干不了什么大事,不足为惧!
“喝酒,喝酒。”
帐内重新歌舞升平,就连镰闯都没有注意到,默默喝酒的人族门客,始终都在魂游太虚。
*** ***
羽族营地千里之外,沣国北疆,客栈天字一号间。
君微坐在桌边,对着如豆烛火。
她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是眨眼工夫,就已经被那鬼公子带出千里之外。
这缩地的工夫,她原以为只有仙家和近乎于仙家的先生才会……
鬼公子似乎也不担心她会擅自溜走,就将她独自留在客房,片刻后方才折返,手中端着只铜盆。
君微盯着他的背影,此刻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收敛了煞气,与在羽族大帐的时候又有些不同。
他背对着君微洗了帕子,转身递给她。
她没接,目光停留在对方的手上。
冷白,修长。
是没有吃过苦的手。
是,似曾相识的手。
等不到她接,鬼公子只得自己拿起君微的手,将被琉璃碎片划破的伤口清理干净,“弄干净,你的血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次,声音没有经过金属的乔饰。
君微没有接他的帕子,所以帕子滑落在地。
羽族的衣衫单薄,她的泪坠在膝头,顿时湮开一片。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颤抖,“先生……为什么是你?”
她抬起头,一张小脸早已被泪水打湿,杏眼通红。
在她一瞬不瞬的注视下,鬼公子……不,或许或许应该说是夙天纵卸下了斗篷,单手摘开面具,语声清冷,犹如玉器,“我记得嘱咐过你,不许离开琅山。”
清隽如谪仙的面孔,不染一尘。
在君微眼里,那曾是天下第一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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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狐狸为什么让鬼公子带微微走?
因为他知道那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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