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顾家人的反对,背上旅行者九年寄来的四百五十二封信,带着自己偷偷存起来的几百块钱,毅然来到了旅行者所在的这座城市;
当旅行者在家门口看到女孩的时候,女孩正在一封接一封地看着信,笑着流泪,哭着笑;
“然,”女孩第一次这样叫旅行者:“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小静……”看着已经化蝶般美丽的女孩、她手上和那个破书包上冒出来的信,虽然旅行者仍然像以前一样称呼女孩,但却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小静在这个晚上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然;
第二天早上,然在城中村这里租了房子,把静安顿下来,临走前说:“我去安排一下,把婚礼押后。”
静开心得一天都没有吃饭,笑着看信,一封一封地看,从九年前然的第一封回信开始看,一直看到一年前的最后一封信时,然来了,知道她没有吃饭,摸了摸她的头说:“傻孩子,怎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呢?”接着带了她出去吃大排档,静一边吃,一边流着幸福的泪水;
接下来的两个月,然在不用上班的时候,带着静玩遍了这个城市以及周边所有好玩的地方,吃遍了这个以吃著名的城市所有美食,静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天堂一般,其实在她看来,有然的地方就是天堂,哪怕只是城中村里面那破旧黑暗的房子;
“然,我好像有了。”静一脸幸福的样子看着然说道;
“有了什么?”然一脸的茫然,但心里却隐隐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孩子。”静期望着然的惊喜表情;
“太好了!”然先是高兴万分,但转而就露出了一脸的愁容:“可是,你现在还不到结婚年龄啊,事情难办了。”
懂事的静知道然指的是什么,为了不让然为难,静搓开了然紧锁的眉心:“不要担心,我先把孩子打掉吧。”
她知道打掉孩子意味着什么,但为了让然开心起来,自己受一点苦算什么?背上一份罪孽又如何?
然说:“让我想想,这是我帮你办的银行卡,先买点营养品吃,不够再跟我说。”
静在银行的柜员机上发现,卡里有一万元,她的第一反应是要还给然,因为自己是不需要这么多的,所以她只提了几百元出来,决定晚上见到然就把卡还给他;
但这晚然没有来;
打电话,关机;
“他最近的确是忙了一点。”静对自己说完,继续看信,还有然送给她的一串佛珠,这是他第一次跟她出去玩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第二天,然还是没有来,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静开始着急了:“他会不会遇到意外了?”
第三天,情况依旧一样;
静开始坐不住了,从中午开始就往然的住处跑去,因为怕错过了他开机的时间,隔五分钟就用公共电话打一次他的电话;
到了之后,却发现然的家已经人去楼空,问邻居问保安都不知道然到底搬去了哪里;
聪明的静最后问清楚了是什么搬家公司搬的,最后找到了那个然的新家;
开门的不是然,而是一个比静更成熟美丽的女人:“你是然的学生吗?进来坐吧。”
在大厅的正中央看到然和这个女人的结婚照,静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当女人沏好了茶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学校找我先生有急事吗?”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但眼泪的涌出却让她体验到,世界渐渐从清晰到模糊的全过程;
虽然她知道然的世界,在自己的眼前已经清晰起来了;
终于,在眼泪流出来之前,静倒下去了;
当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躺在然的家里,然和他的妻子在旁边看着自己,然的神情带着一丝歉疚,他妻子的神情则是从关切转为惊喜;
“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静在门口对他们说道,借着鞠躬转身的动作掩盖了自己流泪的真相,心里仿佛有许多根绷紧了的琴弦,正一根接一根地绷断;
但她知道,自己不想看到然苦恼的样子,不能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纵然自己是那么的痛,从胸口一直发散到全身的痛;
夜,大街上,静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好一直站着;
也许然的窗户能看到这个位置,过了不知道多久,然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静终于明白,银行卡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了;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你是好女孩。”
“能吻我一下吗?”静泪流满面地说;
“我太太会看到的。”
静转身,慢慢地、麻木地往前走着;
“静……”然第一次这样叫她,也是最后一次;
静停下了脚步;
“原谅我。”
静迈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去,然见如此,也转身回家去了;
听着然远去的脚步声,两个多月来,静第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家,原来并不在这个城市;
曾经写信告诉过善良的父母,自己找到了幸福,迟早有一天会把他们接来,现在才发现,自己说的只是梦话;
梦醒了,说好的幸福呢?
这座繁华的都市怎么这么大?
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路边一间房子的音乐声响起,一把优美的女声用粤语唱起了一首歌:热情就算熄灭了,分手这一晚也重要,甜言蜜语,谎话嬉笑,都给我一点不要缺少,话题尽了,也不紧要,吻我这凄冷的深宵。繁华闹市,灯光普照,然而共你已再没破晓。红眼睛幽幽的看着这孤城,如同苦笑挤出的高兴,全城为我,花光狠劲,繁华盛世作分手布景,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静靠着这户人家的墙根蹲了下来,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嗓子;
直到这户人家报警,一名好心的女警把她送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静去医院做了人工流产,最后听见一个护士低声对另一名护士说:“现在的女孩子真不自爱。”
回到出租屋的静又开始看信,但信中的内容再也无法带来一点快乐,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
静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看了整整三天;
泪终于都流干了,心也终于死了;
四百五十二个信封和千张信纸铺满了她一身,一床,一地;
她想到了两个字,信葬;
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呢?估计是要下地狱的吧,毕竟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好好孝敬过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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