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宝再想捂住江明轩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爷的事看破不能说破,主子的事轮不到下人来插嘴,这是整个望江楼的规矩,江明轩那小子嘴恁就那么快呢?
朱三宝偷瞄沈安叶,见他面色平静,内心反倒更加不安。
江明轩这傻小子对此一无所知,只见朱三宝局促不安地斜他,沈安叶则端坐在那里,手转茶杯的动作停了。
“这什么情况?”他自以为眼尖嘴利,这时却着实看不懂沈安叶了。
就在朱三宝从心底给天上各路神仙磕头求保佑的时候,沈安叶站起身来。
几乎同时,朱三宝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爷,您息怒。”
说完见江明轩那崽子还杵在那儿,愁得伸手拉他,“跪下。”这崽子今儿抽什么疯,一点眼神都不长。
江明轩懵懵懂懂,满心满脑琢磨到底哪里错了,一时间出了神,也就没跟上朱三宝的步伐。
这时,沈安叶垂首看了眼朱三宝,“我让你跪了吗?”
“爷您不生气?”朱三宝仰视他,不敢起身。
沈安叶无语,“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方才他不过在想如何答复江明轩,眼下已有了答案,这才站起身。
“爷好着呢,不生气就好。”朱三宝谄媚地笑着爬起身来。
他知平日里沈安叶甚少对人发脾气,只是此事牵扯曲姑娘,怕是要另当别论。
只见沈安叶缓步走到江明轩面前,说道:“只准你对曲小春有情有义,不准我对曲宁一往情深吗?”
“准准准。”江明轩一叠声回他,“宁儿知道吗?”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沈安叶负手而立,器宇轩昂。
江明轩挤眉弄眼,“要不要我替你跟宁儿说一说呀?”
沈安叶给他来了一记曲指敲顶,“别多事,先把你的曲小春弄明白了再说。”
江明轩双手捂头嘟囔,“怎么你和宁儿都喜欢打人脑袋。”
沈安叶笑看着自己的指关节,“是吗?”能与宁儿联系到一起的所有事情他都喜欢。
不同于江明轩自告奋勇给沈安叶和曲宁牵线搭桥的古道热肠,朱三宝对沈安叶直言不讳他对曲宁的喜欢,又是震惊又是担心。
早前杨凌就来问过他曲姑娘来望江楼的事,本着不嚼主子舌根子的原则,朱三宝一问三不知,惹得杨凌怒火冲冲地走了。
沈府上下对沈安叶的婚事极其重视,本身他家显赫,人又出挑,家里无人会同意他与一个乡下丫头的事。
顶多看他真心喜欢,待娶了正室之后将那丫头收作妾室。
但朱三宝冷眼看来,爷对曲姑娘很是上心,事事想着她,护着她。
就说上次劫他们那伙人,到底没伤了他们,本判不了什么大罪。
可爷怕他们报复曲姑娘,背地里花了数不清的银子,硬是把他们发配边疆去了。
后来又让杨凌搜他们同伙,整整搜了一个月才罢手。
还有企图卖掉曲姑娘那媒婆,也没落个好下场,听顾四说蹲了好些日子大狱出来连家都搬了。
爷对她的心,下人们看得清楚,可爷却从来没有亲口说过。
于是大家心存侥幸,爷既不亲口承认,就没有与她长久的意思,兴许镇上小姐看惯了,换个乡下的图个新鲜。
这样一来,大家便睁一眼闭一眼,既让小爷高兴了,也没落个看不住小爷的罪名,大老爷回来也就不会问罪。
不曾想,幻想在这一刻破灭,小爷亲口说他对曲姑娘,一往情深!
这事若大老爷知道了,定然会大发雷霆,到时他们都要倒霉。
他是受雇于酒楼的人,顶多也就是罚银子,杨凌大管家则会更惨,弄不好会被逐出沈府。
朱三宝怅然望向大门外,“唉!~”心中长叹,爷干嘛要这么说,他又为何要听到,听到又不敢对别人说,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如履薄冰般度日,唉,太难了。
这厢朱三宝苦大仇深,那厢曲宁欢欢喜喜到家了。
芳儿婉儿坐在门槛上等头花,不,等姐姐,见曲宁回来了,一起奔过去抱住了姐姐。
拿到了头花,然后跑回家臭美去了,从此眼里只有头花。
“爹,酒打回来了。”曲宁高高举着酒壶,“你尝尝。”
曲大富赶紧举双手接过来,镇上买回来的好酒,这孩子毛毛愣愣地别把酒打了,打开盖子一闻,瞬间石化了。
“咋了爹?”曲宁问道,心想,好酒这么烈吗?闻一口就上头?
曲大富慢慢盖上盖子,方问:“这酒多少钱?”
“一······一百文半斤。”曲宁话到嘴边改了口。
“啧啧,真贵!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贵了。”
曲大富心里算着账,一两酒将近二十文,绣房妇女干两天活换来一两酒,太吓人了。
当即又心疼又后悔,掂着酒问:“宁儿,这酒能退不?”
“爹,退不了。”
曲宁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得亏她没实话实说,若曲大富知晓了这酒的真实价钱,那是高低不能喝了。
陈氏闻言从旁道:“孩子都买来了,你喝了吧。”
曲大富叹了声气,“宁儿,以后可不许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头一次喝这么好的酒,曲大富喝得仪式感十足,拿了一个小杯盏,一点一点啄着喝,喝一口品恁长时间,“真真的好酒啊。”
“价钱在那呢。”曲宁心里偷笑,想起望江楼那酒的价格,忍不住道:“爹,我能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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