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贵探出头往桶里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皂角水。”曲宁回道，“给我爷灌下去能解毒。”
吴氏止住哭声，嘴微张着，却没说话，双眼紧紧盯着曲宁，半信半疑。
曲大贵弯下腰闻了一闻，眉头立马皱起来，还真是皂角水。
想郭氏洗衣服的时候，曾不小心崩了点沫子在他嘴角边，说不上的味道，总之难吃得紧。
这会子竟要给爹灌下去？曲大贵怕呕死曲老爹，迟迟不敢下手，抬头看着吴氏。
家里从来是曲老爹当家，吴氏只管耍混，哪里有主意？即便有主意也没有那个魄力拿定。
曲宁见状，道：“不能再耽搁了。”
“万一······。”曲大贵没有往下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万一人死了怎么办？
曲宁吸了口气，“不会的。”抬眼向曲大富看去，“爹。”
曲大富触上曲宁坚定的目光，咬了咬牙，道：“横竖已经这样了，就听宁儿的吧，老二，你给爹撬开嘴。”
说完话，曲大富弯腰舀了小半瓢皂角水。
曲大贵一副我做不到的样子，手足无措，“我怎么撬啊？”
陈氏不声不响地去灶房拿了两根筷子来递给他，“用这个。”
曲大贵哆嗦着手，捣鼓了好一阵子，也只扒开了曲老爹的嘴皮。
曲宁不知说他什么好，伸手接过曲大富手里的水瓢，道：“爹，你来撬，我来灌。”
曲大贵如释重负，赶紧把筷子递给曲大富，自己退到一边去，同吴氏一起，只看着。
“爹，你忍着些。”说完话，曲大富撬开了曲老爹的嘴。
涓涓细流从水瓢进入曲老爹口中，一开始他没什么反应，只消一会儿，他便呕吐不住。
吴氏和曲大贵半坐起身子，陈氏揪紧了衣角，曲大富的额头都是汗。
曲宁知道大家惊慌，忙道：“把老鼠药吐出来才好！”
等到曲老爹不吐了，曲宁和曲大富又开始灌，如此反复，直到曲老爹什么都吐不出来为止。
只是几番呕吐之后，曲老爹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爹。”曲大富叫了他一声，曲老爹闭着眼动了动眼珠，似是有所反应了。
曲大富惊喜不已，“爹，你听见我说话了？我是大富啊。”
曲老爹缓慢地点点头，众人都看到了，心里头宽慰了不少。
这时候，门口又是一阵嘈杂声，郭氏带郎中回来了。
郎中进门，曲大富让开曲老爹身边的位置，郎中坐定诊脉，微微蹙起眉心。
这一下细微的动作牵动了一家人的心。
“大夫，可是没救了？”吴氏轻声问道，声音发颤。
郎中摇摇头，吴氏几乎要背过去，想哭却发不出声了，但觉胸腔里的空气全被抽干了。
诊完脉，郎中抬起手，顺带抬起头，面上带着惊奇之色，道：“真的吃了老鼠药？”
“千真万确，我们都看见的。”郭氏笃定地回道。
郎中吸了口气，奇道：“身体虽虚，脉象算是平稳，不像是中了剧毒的模样。”
陈氏喜道：“大夫，方才我们给灌了些皂角水，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了。”
郎中恍然，“原来是这般。”看着他们，笑道：“你们兴许倒是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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