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东西确实没有安乙想得那么少，却也没有阿夜吹得那么多。
清粥里面飘荡着一片柠檬，更是香软可口，水果粥里头的新鲜水果早就撇去了酸涩味道，看来是用糖水浸泡多日才熬制的，反而缺少了新鲜水果的灵魂，但味道很香甜，美味。
其他的东西皆为咸品，所以安乙没有去触碰，她现在想吃的味道只有甜和淡。
“边吃边说吧。”阿夜道，“早知道，早决定，早处理。”
安乙和白恒沉重地点头，阳光正好，落在白恒的面上，仿佛隐藏了心底深处的愁绪。
“安乙肚中的这个孩子，生出来肯定有残疾，至于哪方面残疾，我这边也不清楚，那老头算出来了，便会有解。”
阿夜抿了一口咸豆浆，又继续道，“解法有二，一，打胎，你们不要再生孩儿，但只要孩子消失，白恒会再次变作眼盲的状态。”
阿夜顿了顿，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这事情他早就会白恒说过，但白恒选择拒绝。
如今看安乙蹙眉沉思的模样，多半也是不同意的。
“二呢？”安乙问，她往白恒身上靠了靠。
“二，孩子生下来，接受治疗，并且你们会经历上一世经历的大事件，将所有结局改变，差一点，一切回归本质，我这场交易也告罄。”阿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他那瘦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仿佛是警告的声响。
“大事件？譬如？”安乙询问。
“譬如你坐牢，你另娶，你母亲死亡都必须重新经历过程，这些也不是我决定的，看天。”阿夜手指天花板，他凝重的神色让安乙感到不安，本以为可以潇洒重来一回，没料到过程依旧曲折。
这本就是进退两难的局面，不要孩子，白恒继续盲人，他不会甘心的。
如果要了这孩子，曾经的经历要重新来过，两万五千里长征不怕，怕的是再来一次。
安乙看向白恒，那双灰色的眸子不再信心十足，白恒道，“就算看不见，我依旧能养活你，安稳一世总比再颠簸一世好得多。”
安乙抿唇朝着白恒点了点头。
随后目光貌似坚定不移地看向阿夜，“我选二，不就是将大事件走一次么，既然要改变结局，那便是新的开始，我正愁没有机会去捉弄曾经对我不好的人呢。”
阿夜叹息一声，“这个选择不需要和我说，你选二，只要生下这孩子就行，你选一，去打掉这孩子也可以。”
桌上的食物由热变到温热，又渐渐变得微凉，阿夜在离开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孩子出生，白恒的眼睛会完全恢复，这是一场交易，命格的交易，安乙，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重新走一次，也不能去刻意害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好！”
阿夜走后，白恒和安乙没过多久也相伴出了早餐店，经理很是客气，差点没开车送他们，好在安乙直接拒绝了。
“阿夜不是说这家店是你的么？”
坐上公交车，安乙和白恒坐在一起，她一手抚摸着孩子，一手搭在白恒的掌心，优先地看着景色倒退。
“是我的，只是我不露面，露面的事情都由阿夜处理。”别具磁性好听的声音钻入安乙的耳朵。
安乙了然地点点头，白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以为你会放弃我的眼睛。”
“你对我误会还挺深。”安乙嗤笑出声，她又朝着白恒靠了靠，“你的眼睛换来的命，我这恩情总得还吧。”
“你现在待我这么亲近，只为了还恩情？”
安乙“嗯”了声，转瞬又摇摇头，这期间她没瞧见男人的脸色从失落转而欣喜，又变得紧张，那模样就像流浪小狗等候处决一般。
“电视里头不是常说，功过相抵么？当初你的软弱是过，后期你的交易是功。”
“你不怪我？”白恒试探地询问。
“怪，我在监狱里每天都会恨透你，恨透你家人，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容忍你的无用和婆家的步步紧逼，不过……”安乙轻笑，“我总是对你心软。”
“白恒，我想睡觉了。”
安乙拒绝了这个话题继续延续下去，白恒的手臂钩上了安乙的肩膀，将她往怀里靠了靠。
公交车的报站声音缓缓而起，原本还在“安睡”的安乙睁开眼睛，起身整理了衣裳，待车子停稳后，跟在白恒的身后下了车。
白东风出院那天安乙打扮了很久，妆容精致，身上也是香甜，很有恋爱的味道。
陈来凤双手抱胸看了安乙好久，等白恒帮着将东西一同搬出去后，陈来凤终于开了口，“安乙，你是想谋杀我的孙子么？”
安乙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手机上的事情，被陈来凤突兀的声音说得一愣。
抬头迷茫地看向这貌似眼睛在喷火的中老年妇女。
陈来凤见安乙抬头看向她，立马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继续说道，“你今天化妆了么？”
“化了。”
“化妆的东西都是有化学物品的，这对孩子不好啊，还有你玩手机就放在肚子面前，有辐射，到时候孩子出来会畸形的。”陈来凤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
“阿姨，我想你误会了，这化妆品是纯天然的，没有什么化学物品，我也不是经常玩手机，对孩子的伤害不大。”安乙话音刚落，白恒就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
白静静推了推陈来凤，等陈来凤抬头看向自家儿子的时候，白恒立即冷冽道，“妈，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不要管！”
“安乙肚子是我的孙子，怎么就不是我管的了，我不管，不管，到时候不知道生个什么玩意出来！”
“陈来凤，你年龄那么大，就不知道积点口德么？”白东风原本见安乙过来就高高兴兴的，被陈来凤这么一搅合，这脑子里就好像有无数血脉在冲击一样。
好在他有了经验，快速稳住了要爆发的脾气。
“安乙为了咱们，不要房子，不要车子，更不要办酒席，你这老太婆有啥不满意的？一天到晚絮絮叨叨，日子还要不要过？”白东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沙哑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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