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青赶到的时候,樊岭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两个交警围在李桐予身边,在做简单的询问笔录。
地上有两个被撞烂的塑料封口杯,奶茶泼了一地。
李桐予脚边有一小滩血,她抱着手臂站在人群中,面对交警的询问,时不时摇头否认。
沈苒青拨开众人,喊了一声她的小名:“小桐!”
李桐予猛然抬头,不等沈苒青走过来,就一瘸一拐地朝她跑去。
沈苒青连忙伸手抱住她:“你怎么样,还好吗?”
李桐予摇摇头,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樊岭他被送到市附属医院去了,他后脑勺磕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打了他一巴掌,我没想到拐弯处会突然开出来一辆车……”
她边说边哭,语无伦次,沈苒青只得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背。
不远处的交警走过来,让李桐予在询问笔录上签名按手印,正好肇事车主跟着另一个交警从旁边路过,指着李桐予骂道:“就是这个女的,神经病!跟男朋友吵架还到大马路上吵!分明是你们突然冲出来撞到我车上的!呸,真晦气!我这刚买一个月的车!”
负责给李桐予做笔录的交警喝道:“朝小姑娘嚷什么嚷!这么大酒味以为我们闻不到吗,老实去抽血!”
又转头对李桐予说道:“你那男朋友后来不都醒过来,自己爬上救护车了吗?别哭了,赶紧签个字,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李桐予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哽咽道:“谢谢警察叔叔。”
那交警把签字笔叼在嘴里,空出手来收拾印泥和执法证件,闻言哼笑一声:“叔叔?行了,快去医院吧。”
围观人群散的差不多,路面很快又恢复交通秩序,李桐予被沈苒青扶着在就近的花坛上坐下,沈苒青帮她脱了鞋子,看见她不仅脚腕扭伤肿胀,脸小腿外侧都有一大片面积的擦伤。
“先去医院吧,樊岭那边,是有人陪着吗?”
李桐予说:“他劈腿对象陪着。”把手机拿给沈苒青看,是那个女孩用樊岭的微信账号发语音来骂她。
沈苒青按住李桐予的手,说:“樊岭的爸妈赶过来最早也要明天下午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过去。”她从挎包里找出纸巾给李桐予擦眼泪,借着路灯却发现她左侧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破了个口子。
“你脸上的伤是哪来的?”沈苒青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谁打你?那个女的?”
李桐予捏着纸巾,语气黯然:“不,是樊岭。”
“他为了那个女的打我。”
沈苒青不由得想起李桐予身上贴的奇奇怪怪的纹身贴,试探地问:“他以前也有打你吗?”
李桐予的眼泪簌簌落下,不肯再多说。
沈苒青站起来把自己的碍事头发随便一扎,拉李桐予起身:“走,先去医院,等樊岭醒来我们去问个清楚。”
李桐予点头,把手臂搭在她脖子上借力站起来,肌肤与肌肤相触,不禁讶然:“苒青,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沈苒青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碰到一手冷腻的细汗:“兴许是跑过来太热了……”
“你你流鼻血了!”李桐予慌了神。
沈苒青耳膜被她高分贝的尖叫声一刺激,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摆摆手示意李桐予不要乱叫,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鼻血,怪的是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她仰着脖子,城市的夜空灰扑扑的像一块专门用来洗颜料的抹布,闭眼又是被声音入侵的黑暗,不知道是跑久了还是精神高度紧张,这样站在平地上都有些脚软。
她伸手在身边的空气里摸了摸,摸到李桐予的手,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抓紧了,说:“我缓一缓,咱们再去医院……你不要怕,我没事的,只是气血虚的老毛病发作了……你把我扶到旁边坐下。”
李桐予没说话,沈苒青说:“好吧,那你自己去那里坐一会儿,先别和我讲话,如果你能打一辆车就更好了……”
话音未落,脚下一空,却是被身后之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苒青吓得不轻,但是性格使然,她没有像李桐予那样惊叫,第一反应则是抓紧了那个人的袖子免得自己摔下去,然后才去看那个人的脸。
是去而复返的陆至冬。
沈苒青心里百感交集,身体疲累不堪,再也不想问他任何问题,比如为什么回来,又比如为什么还愿意帮自己,她闭上眼睛,往陆至冬怀里靠去。
陆至冬抱着她往停车点走去,李桐予回过神来,一跳一跳地跟在后面,陆至冬回头对她说:“你在这里等。”
李桐予小学生似的点头:“好的学长。”刚才她看见陆至冬出现也吃了一惊,不过现下看来却非偶然。
她扶着路灯杆,踮脚望陆至冬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当初怎么会觉得樊岭像他,明明一点都不像。”
等到李桐予在医院处理好伤口拿了药,樊岭那边也醒了过来,医生说只是脑震荡,但还需要住院观察,那棕发女孩陪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李桐予站在病房门外看了许久,一门之隔,病床上的樊岭还能用微弱的声音和女孩交流,后来喝了点水又呕吐,女孩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李桐予落寞转身,去给樊岭的医保卡里充了几千块门诊费,最后陆至冬开车送她回到租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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