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蒋杭踢开脚边的树叶，“就是闲来无事问一下你。”
沈苒青说：“我看你分明是有情况啊……你是不是在这方面遇到什么世纪难题了？”
蒋杭单手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转过去：“你好啰嗦，绿灯了，快过去吧。”
“那我走了。”
沈苒青穿过马路抵达对面，回头一看，蒋杭却还站在原地。
发现她的视线越过行人望过来，他才不自在地别开脸，默默沿着原路返回。
沈苒青近视，哪里看得清楚他脸上异样的神色，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也自顾自地离开了。
周五晚上她去火车站接陆至冬，远远地看见一位长者和他并肩说笑着走出来。
沈苒青站在出口处等他。
陆至冬和那位长者告别后，向她所在的位置小跑而来。
沈苒青被他抱了个满怀，贴在他耳边笑着说道，“新开通的高铁线全程时间比飞机还要快十几分钟。”
“那是因为飞机中途要转机，所以总是耽误了半小时。”
“下一次换我去找你吧，就坐这一趟高铁，听说沿途还经过一大片薰衣草花田，你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吗？”
“本来想替你看得，可惜经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沈苒青说：“我就随便提了一句，薰衣草哪里都能看，你其实没必要特地选择坐高铁回来……”
陆至冬摸了摸她的耳垂：“别忘了是谁叫我回来的？”
“是我是我，”沈苒青笑嘻嘻地贴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今天是小猫的生日，我预定了一个小蛋糕，回家路上顺路去拿吧。”
家里的小猫却对男主人的归来没有多大的热情，只是蹲在玄关的鞋架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陆至冬手里拎着的那个小蛋糕。
“小傻猫，捡到你的林老师说今天你和他一起过生日，所以今天你就一岁了，一岁的小孩要稳重点了，不要成天钻鞋子里睡觉。”
沈苒青把生日帽戴到小猫的头顶上，抓住它的两只前爪，把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自己的膝盖上。
见陆至冬把蜡烛点上，沈苒青歪着头对小猫说：“我替你许个愿，祝你平安健康长大，可以吗？”
小猫没回应，而是去看坐在对面的陆至冬。
陆至冬把蜡烛熄灭，摘下来给它玩。
小猫果然就忘记了蛋糕的事情，跳到茶几上去抓他手里的那支粉色蜡烛。
陆至冬稍微把手抬高了一些，它就够不着了，急得原地团团转，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沈苒青提醒道：“它最近长指甲了，你小心被它抓伤。”
“它会挠人了？”陆至冬问。
沈苒青从沙发后面摸出一支残破不堪的逗猫棒：“你看，这就是长大的痕迹。”
陆至冬笑了一声，不再逗弄它：“拿去玩吧，不准乱抓人。”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苒青趴到他身上，问：“我们这样算不算同居呢？”
不等陆至冬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严格来说应该也不算吧，也没有同时在家，但是感觉好微妙。”
陆至冬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周末想不想去看我的小外甥？”
“她这么快就生了吗？上次她来你家里的时候，还不怎么显怀……”
“不足月，是早产儿，在恒温箱呆了十几天才抱回家的。”
“你想去的话，周六下午我开车带你过去，她昨天还问我怎么不带你过去玩。”
沈苒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的飞机汽车模型有用武之地了，小孩子长大很快的，通常一开始都是圆滚滚粉团子一样，转眼就长得比妈妈还高了。”
陆至冬睁开眼睛：“你喜欢小孩？”
“还……还好吧，”沈苒青小声嘀咕：“我的专业和未来要从事的工作就是跟小朋友们打交道啊，可能自带可爱滤镜吧。”
陆至冬微微笑道：“是很可爱。”
“是吧，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我说的是你。”
沈苒青愣了半晌，慢慢涨红了脸：“你你不是闭着眼睛吗，怎么看得见我……”
“闭着眼睛也能看见。”
“你看起来很困，我不说话了，你快睡觉吧。”沈苒青自觉地躺到一边，盯着他的侧脸看。
半夜她摸到另一个枕头，却发现陆至冬不在床上，客厅的灯亮着，晕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洒进来。
沈苒青坐起来发了会儿呆，然后穿了拖鞋开门去找他。
阳台的落地玻璃窗边，小猫正低着头喝牛奶，窗户没有关，夜风吹进来，扬起米白色的窗帘，她看见陆至冬靠卧在一把圈椅里，抬头望着夜幕中黯淡的月亮。
沈苒青紧了紧衣服领口，刚一抬脚想走过去就踢到了阳台地板上的两个啤酒易拉罐。
陆至冬转过头来，问：“把你吵醒了？”
“怎么半夜一个人在阳台喝酒，风还这么大，小心着凉。”走近了才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沈苒青弯腰蹲下，捡起了那几个被风吹来吹去的易拉罐。
小猫也跟着走出来，拿脑袋拱了拱她的脚背，黏黏糊糊地喵了两声。
陆至冬说：“这小猫跟我不亲。”
“这阵子把它寄到我妈那里，等以后再把它接回来，还是养在你家里，到时候就和你亲了。”
“那你呢？做事要善始善终，养猫也一样。”
“我当然是陪着你了，”沈苒青用手背垫着下巴，枕在他膝盖上，弯眸一笑，“谁让我这么喜欢你。”
陆至冬抬手摸了摸她冰凉的头发丝：“你还想知道C县洪水那年的事情吗？”
“我都问了你那么多了，再问不就没意思了嘛。”
陆至冬说：“也是。”
沈苒青乖巧地望着他：“那差不多该回去睡觉了，你喝这么多，明天还起得来吗？”
见他不说话，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伸手亲昵地拧了拧陆至冬的脸：“起不来的话就算了，我陪你在家里呆着。”
陆至冬睁开眼睛，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来，两人交换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不知道是酒精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觉得凉风都吹不散心里那一股闷热与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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