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副导带着几个主创人员来和徐暨吃饭,凌紫苏说自己接连拍了三天的夜戏,好容易放假半天,说什么都不肯来。
她赴宴与否其实并不是那么紧要的事情,但是徐暨却表现得心不在焉,连女主演给他敬酒,他都懒得举起杯子。
制片人是徐暨的表婶,席间坐在他左手边,见他频频望向门外,就自作主张地把人叫了过来。
这种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只要上位者一个眼神,自然有人愿意效犬马之劳。
约莫二十分钟后,凌紫苏臭着一张脸推开包间的雕花木门,也不管众人惊讶或者讥讽的目光,直接走到放着冰块的小推车前,伸手抓了一瓶酒,又杀气腾腾地瞥了一眼众人。
在她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徐暨真的以为那酒瓶子是要粉碎在自己的脑袋上的,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挪。
椅子腿在瓷砖表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徐暨一脸惊恐:“你冷静一点!不是我叫你来的!”
凌紫苏眼角还带着残妆,从下往上看,仿佛深海中某种鱼的尾鳍,鲜艳神秘又充满危险。
“怕什么呀?”凌紫苏撩开旗袍下摆,在周围人的吸气声里,抬起一条腿,直接跪在了他的大腿骨上,“我给你敬酒,你喝不喝?”
碍于人多眼杂,徐暨不好碰她,只能紧紧抓着木椅子的扶手,环视四周后,他咬着牙对凌紫苏说:“你给我下来。”
凌紫苏假装侧耳倾听:“什么?徐总你说话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你别闹了,快点下去!”
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把压在徐暨大腿骨上的重量转移走——从他膝盖上跳下地,斟了两杯酒。
再怎么健壮的成年男人,腿骨上骤然压上来一个近一百斤的重量,也是承受不住的,何况徐暨还担心她摔倒。
但是腿骨上的疼痛刚刚减轻,他又差点被凌紫苏气到偏头痛复发。
因为后者端了两杯酒过来,豪气万丈地对他说:“来吧,徐总,咱们喝个交杯酒!算是我给你赔罪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暨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一杯酒。
凌紫苏动作敏捷地勾起他的胳膊,咕咚咕咚两口,一杯酒就这么下肚了。
安静的包厢里有人鼓掌,是那个很会来事的副导:“紫苏不愧是被称作女中豪杰啊!徐总,给小姑娘个面子,干了那杯酒把!”
凌紫苏早期参加选秀,在团里就被起了个女中豪杰的外号,但是由于队友说这个词的时候表情很微妙,所以采访一播出就被刷成了黑词条。
副导演一看就是老油条了,连女艺人的黑称都能信手拈来,简直是油腻得令人发指。
徐暨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情势所迫。终究还是喝下了那杯酒。
不过还好一开始就说了不让玩手机,否则这画面拍下来,又是营销号的新KPI,那凌紫苏也得被屠版黑,不仅自己倒霉,还会被指责拖累整个剧。
一顿饭吃了一小时多,心怀鬼胎和心怀怨怼的都坐在凌紫苏身边,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吃东西也不控制量大量小,整整一只鸡腿拿起来啃。
和她演对手戏的男配演员是资历比较老的前辈了,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对凌紫苏说:“可真够有你的,你一进来,杨嘉嘉的表情都垮了。”
杨嘉嘉就是这部剧的女主演。
凌紫苏眯着眼睛笑了笑,把另一个鸡腿送到他盘子里:“既然你要和我说话,那就不得不上这条贼船了。”
男配把鸡腿推开,坐的离她远了点,也笑眯眯道:“你这船太小了,也不是我中意的类型,你还是一个人去乘风破浪吧。”
散席后的凌紫苏果然独自去乘风破浪了,可怜喝醉酒的徐暨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从酒店走出来因为膝盖有点麻走路稍微跛了点,传到杨嘉嘉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两人是字母圈游戏玩家”,恨得杨嘉嘉几乎绞碎了手帕,又是对年轻英俊却遭此劫难的徐总的怜惜遗憾,又是对同一个化妆室里“咔嚓咔嚓”吃水果小黄瓜的凌紫苏的痛恨。
凌紫苏才不管这些,她注视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想到昨晚醉倒不省人事以至于在浴缸里躺了一宿的徐暨,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还在工作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九月末,蒋杭也收到一个红包,是来自于继父。
他没有收,蒋玉芹就坐不住,打电话过来试探情况。
问了两句基本学习生活情况,提到趁着放假回家来住,蒋杭就再一次挂了蒋玉芹的电话,说,少来管我。
蒋玉芹还在坐月子,也没法亲自过去逮他,只能作罢,又因为他不收红包,还悄悄往他的银行卡里多打了一笔生活费。
蒋杭在下班的路上又一次遇到形容狼狈的庄于薇。
这次他没有大发善心,仅仅一瞥就想骑着车离开,但是庄于薇伸手抓住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蒋杭皱眉望过去,她红着眼睛张了张嘴,嘴唇上不知道涂的是什么唇釉,阳光下透着闪。
庄于薇慢慢拿开遮挡自己领口的书包,露出脖子上的伤痕。
她披头散发,嘴角破皮,鼻梁也有擦伤,像是很久没有喝到水,声音嘶哑难听:“请你发发慈悲,带我一程,我想回学校换身衣服。”
蒋杭说:“你还不如直接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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