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门见王君道,一直到处理完事情回屋,常佐之干这些事只用了约摸一个时辰,等到回房间,却见常佑还在床上倒着。
之前喝酒时,常佐之用了个小戏法,把酒倒在袖中的水囊里,假装是自己喝了,实际上只喝了头两杯。
但常佑却是实实在在地喝了半壶,喝到沉沉睡去。常佐之见弟弟还在睡,忽然笑了起来。
常佐之和常佑一样大,今年都是二十三岁。小时候,其他兄弟年龄都比他俩大得多,大哥甚至都成家了。
因此他俩自成一个小圈子,和其他兄弟关系疏远。现在,常佑也结婚有孩子了,但常佐之却漂泊四方孤身一人。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师父,没有离开常家庄,可能现在常佐之也是一样的命运。常佐之胡思乱想着,也没收拾桌上杯盘,倒头睡了。
次日早上常佐之一觉醒来,只见身边常佑已经不见,桌子也都拾掇了。常佐之直接朝后厨去,准备吃早饭。
在家里,常太公、常刘氏、常保等人的饭,都是有下人送过来的。但常佐之平时都不在家,也就没有服侍他的下人。
在家的时候,每次常佐之都直接去厨房,小灶上会给他专门做一份,今天也一样。
刚到后厨,常佐之就见到常太公的贴身小厮王吉祥在嚷嚷:“老爷今天胃口好了,早上起来说要吃肉馅饺子,你们快想办法弄点!”
常佐之闻言一笑,知道常太公这是身体真的好转了。按东岳这边风俗,无论过什么节都是吃饺子,常太公本人更是视饺子如性命。
之前常刘氏就说他“连饺子都吃不下”,这会喊着想吃,想必是身体见好食欲也回来了。
常佐之上前,问道:“吉祥,我爹今天感觉好多了?”
见常佐之来了,王吉祥做了个揖,道:“七爷,今天老爷一起床,就觉得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非要吃饺子。想必是七爷回家,他老人家看见七爷,心里高兴,这一下就好了。”
常佐之笑道:“太好了,那什么……饺子多弄点,我也来一盘!”
王吉祥也笑起来:“既然七爷想吃,那就让他们多做一盘!”
吃罢了饺子,常佐之就去常太公面前请安。乡绅家里规矩繁多,昏定晨省,一丝不苟。
只要儿子儿媳在家,都要这么来一遭。更何况常太公这些天身体欠佳,就更要真心实意地去请安问好。
常佐之到时,刚好看到常佑出门。见常佐之也来了,常佑笑道:“咱爹正要见你呢,你快去吧。今天就你来得晚。”
听这意思,常保大概更早些时候就来过了……常佐之这么想着,走进门去,还不忘瞥了一眼墙根那边昨晚和王君道一起挖的坑。
王君道填得很好,还特地铲了一点旁边的表层陈土撒上,若非本来就知道,常佐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昨晚挖开过。
是不是这小六子经常挖坑埋人啊……常佐之这么想着,只觉好笑。
还没进门,就听见常太公在屋里放声大笑,好像是王吉祥在给他讲什么好玩的事情。
见到常佐之进门,常太公大笑道:“正说你你就来了。我要吃饺子,你怎么也来分点儿?还真是在外面跑的,都知道雁过拔毛的道理,比佑子那样的呆子就是强。”
常佐之笑着请过安,道:“爹,我有事情想单独跟您谈谈。”
王吉祥反应很快,马上就匆匆告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还顺手把门窗也都关上。常佐之见他手脚如此麻利,心中暗暗称奇。
常太公等王吉祥出门,道:“全家下人,就数吉祥最长眼,所以我让他来伺候我。你说吧,什么事?”
常佐之道:“爹,佐子这些年在外面,跟师父学了很多本事,家里可能不是很清楚。”
听着像是东拉西扯,但常太公收起笑容,眼神也锐利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常佐之道:“我发现有人在给爹下咒,所以前段时间才会那样。我昨晚已经把这个咒给破了。”
常太公本来坐在炕上,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穿上鞋在屋里走了两圈,神色越来越难看。
常佐之见常太公面色阴沉,道:“如果爹你不信,我这里捉得小鬼在此,是昨晚上……”
“不用了,你这孩子我信得过。”常太公一伸手,打断了常佐之要说的话,“是谁干的,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既然能捉这个小鬼,看来就不是那种骗钱的脓包法师。告诉你无妨,我觉得是新来的那个县令干的。”
这是常佐之第二次听说这个新来的县令了,昨晚喝酒时常佑就说过一次,说这个县令喜欢联络本地凡人中的大户,经常把大哥常保叫去。
当时常佐之觉得是要钱,但现在看来,内中情况不止如此。
本来,县令再怎么说也是个东岳道门弟子,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想到琉璃城厌胜案,常佐之觉得也完全有可能。
道门势力无处不在,很多法教弟子都和道门弟子有密切往来,像赵大那样为道门效力的应该不是个例。
常佐之问道:“这县令是什么来路?昨天还听佑子说过他。”
常太公道:“上个月,老县令退休回老家了,东岳那边派了这个新县令过来。他想让咱家加税,但这税率都是东岳定下的,他一个县令怎么有这种权力?我就问了老巡察,老巡察听说之后很生气,来警告他不要做出格的事。”
老巡察,指的是和常家关系密切的一位道门巡察,是个一百多岁的筑基修真者。常佐之也知道这人,心知有他撑腰,想必连筑基都不到的县令不敢妄动。
只听常太公又道:“老巡察走了之后,新来的县令对咱家客气了不少。但打那时候起,我这身体就像是一天老一岁一样,才十天功夫,就起不来床了。我觉得就是他搞的鬼。”
常佐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几天?从哪天开始的?”
常太公道:“今天十月十六……那就是十月初五,我就是初五早上起来,就感觉不舒服。那天正好是你姑的生日……”
后面的话常佐之都没听见,只觉心乱如麻,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十月初四中午,常佐之帮助荻花介士打败了水猿。当夜,常太公被下咒。
这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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