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真和乌妙依依不舍地分开，乌妙却忽然叹了一口气。
李衍真问道：“你叹什么气？”
乌妙看着李衍真，道：“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能结丹？”
李衍真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并不是在思考自己多久能结丹，而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乌妙。
李衍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说道：“就在三年之内。”
乌妙轻轻抚摸着李衍真的头发，说道：“我就是在叹这个。我觉得以后，天癸宗就会变成你们的附庸了。”
李衍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奇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乌妙却不再答话，起身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这几天，两人像是上瘾一样贴在一起，李衍真也一点点探索出了天癸宗功法的妙处。
李衍真已经熟知各种流派的功法，大致明白了天癸宗的双修是如何进行的：
男性和女性天生存在一些身体上的差异，不仅有凡人能感受到的差异，也有修行方面的明显差异。
现有的道门功法，大多忽视了这种差异，很少有分性别传授的功法。
纵使李衍真博览群书，知道的以性别传授的道门功法也不多，仅占他所知功法的百分之一二。
但天癸宗从理念上就完全不同，所有功法都是分性别传授的。天癸宗的男弟子和女弟子，练的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如果不是乌妙讲述，李衍真也从没想过，男女之间竟然存在这么多的差异。
这些差异中，有些东西是传统功法中就有记载的，更多的则是燕霜序的研究成果。
随着乌妙讲的越来越多，李衍真深感燕霜序的厉害。虽然她“只有”元婴修为，但她在变革天癸宗功法方面，称得上是继往开来的人物。
阴阳，是道门最基础的话题。李衍真熟读道藏，本以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认识已经足够深刻。
但直到乌妙深入讲解，李衍真方知天外有天。
这几天，乌妙和李衍真有问题就随时交流，都感觉自己大有收获。
两人的真气互相交换，跟着乌妙的指引循环流转，两人都觉得之前的自己是残缺的，现在才算是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另一半”。
在昨天一次真气运转之后，两人竟然抱头痛哭起来。对于筑基修士来说，这确实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经过这事之后，两人也觉得关系亲近了很多。
李衍真也拿困扰自己很久的一些问题请教了乌妙，比如燕霜序的人生经历。
虽然李衍真见过燕霜序一面，但之前李衍真对燕霜序的了解，基本还是都来自《天癸孤女》之类的艳俗小说。
乌妙是燕霜序的入室弟子，当然是最了解这些事情的人之一。
再加上燕霜序对自身经历态度坦然，从不讳莫如深。乌妙也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李衍真。
原来那些小说并非空穴来风，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燕霜序确实是双修炉鼎出身。
那时候天癸宗的宗主，是个诨名叫“枯叶蝶”的元婴男修。这人就是典型的传统天癸宗修士，修习采补之术，掳掠凡人女子和低阶女修，在道门臭名昭著。
可以说天癸宗至今名声败坏，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现在的道门高阶修士，都对这个枯叶蝶印象深刻。
燕霜序就是在那时因为天生九阴之体，被枯叶蝶掳到了天癸宗，成为他的众多炉鼎之一。
九阴之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些小说从来就没说明白过，李衍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还是乌妙解释，李衍真才知道，跟道藏常见的含义一样，“九”在这里就是“极”的意思。
天癸宗素有九阴九阳之说，认为这是最适合双修的对象。不过这种体质极为罕见，天癸宗历史上也没几例。
因为被发现了纯阴体质，燕霜序当时还是孩子，就被枯叶蝶盯上了。
但因为燕霜序是九阴之体，没有被当作普通的炉鼎对待，而是从小修炼天癸宗功法。枯叶蝶打算留她待筑基之后再行事。
因为枯叶蝶当时已是元婴修为，筑基以下都经受不住他的几次采补。枯叶蝶打着细水长流的算盘，觉得九阴之体要最大程度利用。
没想到这个决定，变成了枯叶蝶一生之中最后悔的决定。
枯叶蝶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一时疏忽，竟然没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历史上那几例纯阴纯阳体质的人，最后都成为了天癸宗宗主。
燕霜序不到二十岁就筑基了（李衍真听到这的时候很惊讶），枯叶蝶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将要踏入分神，重振天癸宗为时不远。
在燕霜序筑基成功后的次日，枯叶蝶就开始对她进行采补，想借助纯阴之体的第一次采补，就此进入分神境界。
没想到枯叶蝶乐极生悲，在开始采补后才发现，九阴之体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燕霜序也没详细说过那条的细节，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枯叶蝶因为状态虚弱，被元婴化分神的雷劫劈死了。
从此之后燕霜序就成了天癸宗谁见谁怕的角色，无论是多么性子浪荡的人，见了她都不敢放肆。
后来燕霜序也果然修为快速精进，才一百多岁就进入元婴境界，成为了天癸宗的宗主。
天癸宗传承数千年的双修术，也在她手里推倒重来，变成了全新的东西。
成为宗主后，燕霜序一直想变革宗门风气，推行自己的新功法。但天癸宗守旧派老人还在，宗主也不能为所欲为。
守旧派当时仍秉承着先前枯叶蝶时代的作风，在外肆意妄为，燕霜序很难全部约束住。
直到三十年前，道门发动诛邪清剿运动。
对大多数邪修宗门来说，这都是一次灭顶之灾。像王君道、楚线娘的师承都差点因此断绝。胎光、行尸、血影也都受到沉重打击。
但唯独对天癸宗来说，这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守旧派老人大部分死于这场清剿，残存者再也无法和燕霜序抗衡。
至于白玉枪之类的个别幸存刺儿头，燕霜序很轻松就清洗掉了他们。
可以说燕霜序这个宗主，是天癸宗数千年来权力最大的一个宗主。
经过三十年的整顿，才有了今天的天癸宗。乌妙就是这期间收入门派的弟子，在她身上，李衍真就能看到天癸宗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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