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王君道本以为封言瀚会笨嘴拙舌地解释一通，或者沉默下来以免越说越错，甚至可能直接上来动手。
但王君道实在没想到，封言瀚一开口就是这么惊人的话语——他竟然认识李衍真，而且知道王君道和李衍真的关系！
王君道没有丝毫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封言瀚亮出底牌，也不顾那么多了：“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刚才何二在甲板上叫破你是铁锤王六，我就想到了。你当初是跟李衍真一起失踪的，对吗？”
王君道脑子卡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铁锤王六被赵衍心抓住，这不是什么秘密。而当时赵衍心在追捕李衍真，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对有心人来说也不是秘密。
因为当时卧龙城的炼气士们都在场，知道这件事过程。甚至一些凡人也都目睹了这一幕，知情者能从凡人的描述中猜测出来。
问题就在于，这个封言瀚为什么会是个“有心人”，他当时为什么关注了这件事情？
回想着李衍真跟自己说过的种种事情，王君道才明白过来，叫道：“你是韩衍风！”
封言瀚，韩衍风。这个容易露马脚的细作，就连化名都是这么没有创意。
“封言瀚”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你真是他的好朋友，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当年李衍真和常佐之携手，在琉璃城帮助韩家拔除了厌胜妖人埋下的四个石人，也让韩衍风对两人感激不已。
三年后李衍真被琉璃城捉拿，韩衍风利用职务之便，帮助李衍真和常佐之逃出了琉璃城的天罗地网。
两人虽然见面不多，却是真正生死相托的交情。李衍真感恩于韩衍风的帮助，当然也和身边朋友说过这事。
韩衍风问道：“衍真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断头山？过得怎么样？”
王君道刚想说，却住口不提：“抱歉了。断头山的事……毕竟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难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当‘封言瀚’吗？”
韩衍风被王君道堵了一下，叹道：“是啊……我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还是要抓我去见文烟霞吗？”
王君道摇头：“只要你能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许不会告发你，还能和你分享一些消息。”
韩衍风犹豫了一下，同意道：“那你刚才问的那三个问题，我都可以如实回答你。”
王君道道了声“好”，把那三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万家为什么换人送货了？”
韩衍风道：“我们收买了万家的人，让万家调整了人员事务安排，所以万云良被调到别处，换成万云晴来这里。万云晴为人任性，加上文烟霞自负托大，可以利用。”
王君道这才知道，虽然这韩衍风演技极差，但他背后应该有高人，把这些都算计到了。这样韩衍风才能在此混了一年多。
王君道又问第二个问题：“万家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韩衍风虽然已经放了隔音法术，但还是又确认了一下，才小声道：“万家是道门和血影宗的中间商，也就是牙人。”
“什么？！”王君道这下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惊呼出声，简直以为韩衍风在信口胡说。
道门在和血影宗做生意？
王君道很清楚，道门早已衰朽不堪，身居高位的都是一群狼心狗行之人。但他再长十个脑袋也想象不到，道门竟然在偷偷和血影宗做生意。
韩衍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道：“确切地说，是道门中一些败类在做这事儿。”
王君道恍然大悟，韩衍风并不是道门派去打探丹川城消息的细作，而是道门中一派监视另一派的细作！
想到李衍真就是因为这种道门内斗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王君道只觉心口一阵烦闷：
怎么只要是关于道门的事情，都会变得这么恶心呢？
王君道叹道：“所以，你是在收集他们和血影宗往来的证据了？”
韩衍风见他终于明白了，道：“正是。”
王君道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弄走储物袋儿的？文烟霞不是一直看着吗？”
韩衍风说到这，竟然面带得意之色，道：“万云晴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有这种经验。她在甲板上看风景的时候，我就拿走了。”
王君道听说他有这种本事，心里痒痒，问道：“怎么做到的？”
韩衍风眼中精芒一闪，道：“你回去问李衍真，他知道。我怎么说也是方丈山弟子，不能泄露。”
王君道正问到关键处，被吊足了胃口，韩衍风却不说了，有种不尽兴的怅然。
韩衍风答完了三个问题，道：“我答完了，是不是该我问你了？”
王君道信守承诺：“问吧，不过你也只能问三个问题，我也可以不回答。”
韩衍风欣然同意，问道：“之前赵衍心曾经传回消息，说你们当时失踪的人可能在断头山，现在的断头山主人是龙，这都是真的吗？”
其实韩衍风问了两个问题，不过王君道也不计较这点小问题，点头道：“对，我们现在都在断头山。断头山主人也确实是龙。”
韩衍风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和龙之间，到底是种什么关系？”
王君道也如实相告：“我们是她的囚犯，以后要帮她做一些事情才能放出来。李衍真是她的侍妾。”
最后一句是王君道故意加的，就是为了回报之前韩衍风“故意说出震撼消息，看看对方什么表情”的做法。
王君道没有失望，马上就看到了韩衍风露出了不亚于自己方才那副样子的震惊和恐惧。
“侍妾……”韩衍风仔细咀嚼着这个词，不知是什么心情。
最后，韩衍风才问道：“如果是囚犯，那你这次怎么跑出来了？”
王君道笑道：“囚犯也能出来放风。至于什么情况下才能出来放风，以后你问李衍真吧。”
韩衍风看到王君道这副笑容，只觉这人真是又可爱又可恨。
双方互相履行了承诺，最后韩衍风拿出一个储物袋。王君道眼尖，看到上面写着“万”字样。
韩衍风道：“我已经取证完了，本来以为送回去之前她们发现不了的……这个你拿去交差吧。”
说罢，韩衍风身影逐渐模糊，竟然凭空消失在了王君道眼前。
王君道这下才真的震惊了，拿着储物袋，嘴张得老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派这么一个演技极差的人来当细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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