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细心的男人
宋朝然选的面料铺子自然是整个京城里最为华贵的，网罗天下各种稀有面料，饶是夏步柯也被里头繁多的种类颜色弄花了眼，正仰头找寻着，宋朝然低声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然后便绕到了里屋。夏步柯落得清闲，便四处闲逛。
“小姐，这王爷来的地方果然不一样，之前府里置办新衣物的时候夫人都只是就近，没来这里。”笑语惊叹着一匹匹布料看过去，嘴里不禁喃喃，听着她的低喃，夏步柯也有些走神。
她的父亲虽然贵为丞相，其实行事处处都受到限制，眼下皇上似乎担心他位高权重更是卯足了劲架空他的权力。
“哎？刚刚那是安王爷进去了？”正在想着，两人忽然听到身边有人低低讨论。
她微微侧目，扮相华丽，多半是官宦人家子弟。
“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亲自来这小小的铺子，看来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另外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饶是夏步柯不想注意都不行。
“别人说了什么？”
有个稚嫩的声音兴致勃勃地插了进来，先前的两人似乎避讳，支支吾吾地，但还是回答，“大家都说这铺子的老板私贩武器，而雇主正是安王爷……”
虽然尽量小声，但夏步柯和笑语还是听见了。夏步柯挪动脚步，这种空穴来风的话不停也罢，刚挪动脚，就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冒冒失失地惊声，“难道安王爷要反？”
“诶！你声音小一点！”有人急忙阻止，但已然来不及。
“生了一张只会说闲话的嘴吗？”中气十足的男声在不小的铺子里让大家都微微侧目，那几个碎嘴的年轻人缩缩脖子，草草道歉之后急忙离开。夏步柯远远地看着他站在门口，脑袋里有模糊的印象。
“诶那不是年纪轻轻将就当上刑部尚书的谈飞尘嘛？”笑语也跟着看过去，忽然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低语，夏步柯扫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责备，“怎可对刑部尚书直呼其名？”
笑语吐吐舌头，讨好地笑着，“我错了。”
不过经她一提醒，夏步柯也想了起来，这宋朝然在朝野上没什么好朋友，除了谈飞尘，有时能与他攀谈一二，现在他要纳妃，想必谈飞尘是听了消息赶过来的。
正在想着，谈飞尘已经看了过来，怔愣片刻便大步走过去，嘴角扬起不太分明的笑，“想必这位就是夏小姐了。”
“见过谈大人。”夏步柯微屈身，笑语跟着行礼，谈飞尘急忙虚托一下，“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被朝然看见了非要说我不可。”
夏步柯浅笑起身，这谈飞尘看着一丝不苟，没想到也是个爱玩笑之人。
“飞尘，你怎么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宋朝然踩着他的尾声出来，面上闪过微薄的欣喜。
谈飞尘面色微动，嘴角似要勾起又被压下去，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之情，“立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这都催了多久了，他终于有了立妃的心思了。
宋朝然不着痕迹地看着夏步柯一眼，见她还是淡淡的模样，只是眉尾微垂了下去，转头冲谈飞尘笑道，“便是来也不该来这里，我和步柯来这里是为了选盖头，难道谈大人也想帮着？”
此话一出，谈飞尘立马明白过来，大掌一拍脑袋，“瞧我，在府里没看到你就直接寻了过来。”
“是我家丁不知数了。”宋朝然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淡笑着，被委婉地下了逐客令的谈飞尘自然也不会再赖着脸皮留在那里，和宋朝然打过招呼之后就借口先离开了，等到他走了之后宋朝然才回过身看向夏步柯，“友人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谈大人倒是个爽快人。”以前只一面之缘便觉得这人不苟言笑，现在看来私下不过是个心思大咧的爽快男人，机警又正直，也难怪宋朝然会和他做朋友。
笑语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只觉得两人客套过分了，无趣地撇撇嘴，自己到别处看新奇的料子去了，独留两人站在那里，“有看好的料子吗？”
“不太懂这些，全凭王爷做主。”夏步柯回神，温婉地回答，心思却不由得想到刚刚那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宋朝然刚刚进去那么久在做什么？她自然是不会问的，这些也就从心里一闪而过。
“全都是我做主，那你的意见呢？”宋朝然偏头，似乎不满她的回答。
夏步柯一怔，这么多年她早就抛弃了自己做主的权利，除了坚决不嫁柳亦这一点，其他的无不是她的父母掌权，鲜少有人问起她的意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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