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她心有所属
“王妃。”他一脚踏进去的同时唤了一声。夏步柯身子一震，宋朝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王爷忙完公事了？”可当她抬头说话时，又是那般温柔如水，刚刚的僵硬只是宋朝然的错觉一般。
他便也就当做错觉。
坐在笑语才不久坐过的椅子上，宋朝然眼神转向她，“白日见王妃神色不佳，可有大碍？”
便知他会问起此事，夏步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白日里本就心神不宁，再加老人家尸体刺激，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失态了。”
“无妨，此时缓过来就好。”对于她的解释，宋朝然似乎深信不疑，夏步柯还特意观察了他的神色，一点波动都无，要么是信任她，要么就是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在说谎。
现在看来后一种的几率更大。
宋朝然面上沉着冷静地喝着茶，心中却早已激起千层浪，她在说谎吗？为什么要说谎？是因为谁？
诸多疑问在他脑海里绕来绕去，却寻不到出口。
不能想，不能问。
夏步柯万一真的受了刺激，逼问过多或许会让她感到负担。正是因为多了这些想法，所有他才格外谨慎，付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小姐，吃的给您送来了。”笑语从外头冲进来，将吃的放在桌子上，夏步柯扫了一眼，宋朝然紧跟着吩咐一句，“你可以去休息了，这等会再叫丫鬟来收拾。”
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心疼夏步柯，就连带着心疼她的丫鬟。
笑语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夏步柯，后者点点头，她这才犹疑离开。宋朝然看着她犹豫的背影若有所思。
府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笑语是个活泼爱闹的人，若是提早放了她，早就四处撒欢玩去了，哪里还会如此犹豫再三？
不过再转头看夏步柯，后者一片平静，也就没有多想。
“对了，这是你的香囊。”他忽然想起来从公西淳那里收缴了一个香囊，从袖中拿出来欲递给夏步柯，瞥到上头的图案，“绣的很细致。”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夏步柯接过来，无心解释更多。
也就无话。
次日清晨，他如往常去上朝，在进宫路上遇见出来走动的宋隐林。他看着宋隐林怔愣一秒，脑子里闪过相府的大火，枉死的老人家，一向温文尔雅的人一时没有忍住，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他的面前。
“二皇兄？”宋隐林似乎很惊讶，和往常一般与他打招呼。却见他怒气冲冲，与他温柔的脸一点都不相符。
“你还有脸叫本王二皇兄？”毕竟是在宫墙之内，他还是要有所收敛。
宋隐林笑着的表情敛了敛，眉峰染上严肃，但嘴角终究还是上翘着的，没什么灵魂的微笑，“二皇兄何出此言？”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若非在皇宫里，宋朝然可能早就一拳上去。他冷笑一声，“你做了什么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宋隐林大大方方的，一点都没有被抓到的心虚模样，反而还带上了几分挑衅，“二皇兄有话可以直说，何必和我打哑谜呢？”
不少路过的官员已经朝他们看过来，宋朝然咬紧牙关，拳头在袖中握紧，他现在手中毫无证据，人证被他灭口，柳亦又绝非可以作证的人。
不能意气用事。
他缓缓压下自己的情绪，一双眼澄澈地盯着他，“隐林，你是我弟弟，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做什么傻事，这天下在皇兄的手里十分安稳，若是你想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就不要拿他辛苦守护的江山开玩笑。”
宋隐林的笑容终于隐去，他回视着宋朝然，“我的好皇兄，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我们先帝的江山是怎么来的，你忘了吗？”
他的话让宋朝然面色一变，压低嗓音，“你莫要胡来！”
宋隐林却不理会他，转了个身就要离开，旋转之间，腰上的一众装饰也跟着转出来，宋朝然原本气急败坏，眼睛却看到他不该看的东西。
准确的说，是不该他看的东西。
他腰间悬挂着的，除了几块玉饰外，还有一个模样精良的香囊，乍闪而过，却足以宋朝然想起他昨日在公西淳收缴来的那个。
相似度极高。
在大脑运作前，身体先一步抓住宋隐林的手腕，宋隐林不耐回头，“二皇兄，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足够……”
“你的香囊哪儿来的。”宋朝然打断他的话。
宋隐林低头看了一眼，了然，“我与什么人交往，难道还要和二皇兄知会一声吗？”
宋朝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收回手，又不甘心，“能把你的香囊给我看看吗？”
“二皇兄若是喜欢，我可差人给你做一个。”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将香囊解了下来递给宋朝然。现在大臣们都看着他们，正是展现兄弟情深的好时机。显然宋朝然没有那个心思。
这香囊上，也是两只鸳鸯，只是不同于夏步柯的那只，都绣在左边，与她的那只呈对称装，分明就是一对拆开来。
此时大臣都进了大殿，早朝要开始了。
宋隐林不顾他还在看着，一把拿回来系在腰间，“早朝要开始了，二皇兄去忙吧。”
宋朝然任由他躲过去，点点头，迈着步子朝大殿走去，只是神色有些恍惚，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考十分严峻的问题。
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机缘巧合竟然能找到和夏步柯那儿一模一样的香囊。
瞬间想到夏步柯从老人家那儿出来的神色，这也就不难解释了。
凶手是自己的心上人，不管怎样，都会十分冲击。
然而认识到这个事实，弄清让夏步柯不悦的原因并没有让他好过，更多的是悲哀，喉咙堵堵的，一整个早朝下来恍恍惚惚，皇上说的话他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安王爷，皇上走了。”有老臣在他耳边提醒，宋朝然回神，冲老臣道谢后转身往外走，翻腾的思绪却停不下来。
原来夏步柯喜欢的竟然是他的弟弟吗？哪怕知道那就是害死她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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