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万事不得全
夏步柯也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刚刚的声响说不定只是一只猫儿发出的，又看了公西淳一眼，“和宫女说好了？”
“那是，夏夏吩咐的事肯定要办得稳妥。”顿了顿，“你不知道那宫女看着我脸都红了。”
“……”夏步柯不想和他多说，“那就先回府吧，笑语之后会跟着柳如烟回来的。”
公西淳巴不得早些离开这规矩繁多的地方，扶着夏步柯站起来，又挑了条无人的小路，在昏黄的天色掩饰下从后门溜走了。
王府里没什么人，借着这么个吉日，宋朝然让他们都回去探亲了，府里只有几个无家可归的丫鬟在打扫着。看到夏步柯和公西淳一同回来，夏步柯身上还披着男人的外袍，都有些惊讶。
主子的事她们也不敢多问，在公西淳凌厉的视线扫过去之前就慌张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进屋后，夏步柯将公西淳赶了出去，换好衣服，便呆坐在床边。
想起王苏说的话，眼神不安地瞟了瞟。王苏说就在屋内，可这屋子什么时候有其他人进来过？至少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除了笑语和公西淳会进来乱窜，绝无他人。可笑语和公西淳又是最不可能告密的。
兀自思考了一会，得不出答案的夏步柯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静静听了一会儿外头没什么动静，这才蹲下身子在床底摸索着，但是床底除了那显而易见的暗格外，什么都没有。王苏难道在她诳她？
正准备爬下去找，门被“砰——”地打开，她一僵，保持着那个动作不敢动，宋朝然都回来了吗？
“夏夏，你在干嘛呢。”
还好。
“公西番主，烦请您下次打声招呼再进来。”她从容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改优雅地坐在圆桌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公西淳也就顺遂地坐在她身边。
“所以，刚刚夏夏在干什么？”公西淳并没有放弃这个问题，问话间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夏步柯垂首，右手抚了抚左手手背，“不过是小物件掉在地上了，我正在寻而已。”
公西淳了然点头，神情间很是惆怅。
“你今日怎么了？”夏步柯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异样，不由得多问一句，虽然更多的是为了转移视线。
公西淳长叹一口气，“夏夏可知我为何来这里？”
他终于肯谈到这件事了，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不止一次怀疑公西淳来此的真正目的，定然不只是抓几个盗寇那么简单。只是这个人，他不想说，谁也不能从他嘴里打探到半点消息。
“为何？”夏步柯顺着他的话，视线与他相及，深刻内敛。公西淳与她良久对视，在寂静之中终于长吐一口气，“在北漠时，总有传闻说京城内有倾城倾国之女……”
夏步柯的脸色随着他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压根就不想听他在说什么。
“……所以啊，看到如此精彩绝艳的女子已经嫁做人妇，实在有些可惜。”公西淳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他的“坦白”，夏步柯连嘲讽的心情都没有，“番主可说完了？”
“说完了。”公西淳点点头，复杂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掩在嬉皮笑脸下面。
“那就请回吧，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让他看到终是不好。”她没什么功夫和公西淳东扯西聊，在宋朝然回来之前抓紧找到才是正事。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一阵喧嚣，紧接着就听到宋朝然带着微醺的声音，“你们早些休息吧，”停了下，“如烟，今日麻烦你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等外头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朝然才一把推开门，看到公西淳坐在里头，愣了一下，“公西番主，你为何在此？”
“夏夏身体不舒服，这王府里今天又怪冷清的，我就来陪陪她。”
说话还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过宋朝然没空想这些，眼神投在夏步柯身上，上下扫视一遍，“哪里不舒服？可好些了？”
“就是腹部有些疼痛，想来是空腹喝酒的原因，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步柯站起身，迎过去，接了他脱下来的外袍，余光狠狠瞪了公西淳一眼，示意他赶快离开。后者无辜地耸耸肩，倒是听话地站起身，与宋朝然擦肩而过的时候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王爷，您可要好生照顾好夏夏。”
宋朝然眼神一闪，苦笑。
“王爷何故苦笑？”公西淳没有看到，但夏步柯看得可是十分清楚，将外袍叠好时随口问了一句。
宋朝然看着眼前温柔贤良的人，心神一荡。
她微垂着头，仔仔细细地叠着衣服，纤纤玉手折好每一个褶皱，一件衣服被她叠得像工艺品。几缕青丝从发簪里漏出来，反而衬得她更加迷人。
这是他的王妃。
可想一想，二人从成婚之后，便一直有礼有距，即便同床共枕，也从未有何亲密接触。
酒精发酵，蛊惑着他一步步走到夏步柯身边坐下，夏步柯感受到他动作，抬头看过去，怔在那里，宋朝然一向清澈澄净的眸子里在酒气的熏染下添了点十分陌生的情绪。罕见而暴露的占有欲。
夏步柯的心猛地跳起来，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今日王爷辛苦了，早些沐浴休息吧。”
“好。”他沉沉地回答，那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听得夏步柯心因为紊乱的心跳而堵得慌。她起身，借口放衣服离宋朝然稍微远一些，那种窒息的感觉才逐渐淡去，还没等她平复过来，宋朝然竟然跟着贴了过去。
“步柯。”他轻声叫了一句。
夏步柯一颤。
他从未唤过她的名字，此时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她低头，不敢转身，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王爷，夜深了。”她只能不断暗示宋朝然该就寝了。
“嗯。”宋朝然点点头。
夏步柯屏息站了一会儿，宋朝然就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白嫩的脖颈，如果她喜欢的是自己，何来如此扭捏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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