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承诺
笑语姗姗来迟，见她在烧什么东西，默契地没有多问，在服侍她期间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王爷那边的把柄找到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显然是担心隔墙有耳，夏步柯轻轻点头，既然宋隐林会找人带话，那就证明是找到对宋朝然不利的证据了，这是个好的开端。
若是能一击致命，就最好不过。
“小姐……”笑语为她梳着头，梳着梳着忽然慢了下来，叫了一声，夏步柯从镜子里看她，等着下文，笑语欲言又止，最后岔开话题，“我只是忽然想起，不久前，您与王爷初见时还百般不愿。”
那个宴会，当真是意外。
仔细想来，若是那次她执意不去，也就不会有后来诸多的事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夏步柯叹了口气。
笑语看着镜子里憔悴了许多的人，只觉得心疼。小姐从小可谓是顺风顺水地长大，除了不曾按照自己心意这一点，其他也算得上优良，只是半路杀出个柳亦，还百般纠缠。若是没有他，小姐现在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工于心计。
若说更喜欢哪个小姐，自然是那个对世事无谓的小姐。
“等报完仇，我们就去闯荡江湖吧！”笑语忽然兴奋，捏紧梳子在手心一敲，下一秒疼得“嘶——”地一声，夏步柯看着她难得笑开来，“我们去闯荡江湖？怕是第二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笑意。闷声笑了一会儿，夏步柯嘴角缓缓落下去，她有预感明日会是个大日子，若是顺利，扳倒宋朝然也就在这一念之间。
如她所料，次日找了个借口去宫中，不巧与宋朝然撞上，二人具是一愣。
“王妃来给皇后请安？”体贴的宋朝然在夏步柯开口前便为她找好理由，夏步柯一愣，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正是。”
“嗯，本王上朝了。”
简单寒暄两句，二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等夏步柯的马车走远了，宋朝然才重新看向她的方向，这匆匆而来是去找谁，他实在不愿意多问。
宋隐林已经在寝殿里等候她多时了，为了不让宋寻陌起疑，他连朝堂都不曾上过。
“小王爷不妨直说。”夏步柯抬脚走进去，宋隐林刚要出声寒暄，被她中途截断，一时难免有些尴尬，顺从夏步柯的意愿，“我查到王府里有张北漠布防图。”
的确够直接。夏步柯呼吸一滞，他这是从哪里查到的？还是原本就是他的计谋？
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不敢妄下断言，因此只是淡淡点点头，“所以？”
“堂堂王爷府中出现了友邦布防图，是勾结还是叛变？”宋隐林嘴角噏着笑意，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夏步柯的表情，他不清楚夏步柯是否知道那布防图的来历，他的试探夏步柯此时并无精力去管。
她将布防图重新放回去本意是引出陷害之人，宋隐林却阴差阳错地知道了，若是在皇上面前参宋朝然一本，那就不是简单的几句解释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二皇嫂难道有疑问？”见她迟迟不回答自己，宋隐林眸色深了一些，他倒是不介意用别的手段让她答应。
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妥妥地要在皇上面前揭发，只不顾需要她一声不吭罢了。
“你怎知道王府里有布防图？”这个问题很傻，但她需要知道答案，那个确切的人名。
“呵，”宋隐林一笑，“二皇嫂聪颖过人，不过连这点小伎俩都想不过来吧。”
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从夏步柯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她马上就锁定了一个人，“元珠？”
宋隐林笑而不语。
必然是元珠了。
元珠中途入府，来历不明，手脚敏捷，平日里也没人会时刻关注一个丫鬟的动向，要行动自然方便得多，那也能解释前面几次的疑问。
“你既然有了元珠，为何还要与本宫合作？”合作条件本来就是帮他在王府里取得东西，何必多此一举，宋隐林却颇为不赞同地摇摇头，“元珠只是一个小丫鬟，她说的话怎么能有效果？”
话说到这里，夏步柯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不过就是想借她的手让宋朝然的罪名坐得更实，同样的，她一脚踏进去，自然也无法抽身离开。
眼下布防图的事同样如此，宋隐林需要她做的，就是一声不吭，默认宋朝然的罪名。
“你知道我看过布防图？”刹那间，夏步柯忽然明白过来，若是她本不知道这件事，宋隐林叫她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二皇嫂果然是聪明人。”
夏步柯忽然想到她与公西淳聊天时外头的柳如烟和元珠，想必是那时听见的。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多言。”只要她不说出这是假的，皇上也无从知道这是假的，宋隐林打得一手好算盘。
得到夏步柯的承诺，宋隐林眉头舒展一些，踱步到她身前，出乎意料地搂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等毁了宋朝然，这天下就是我们的。”
在他的心里，宋寻陌那个心软之人不堪一击，只要解决宋朝然，就大局在握。
至于夏步柯，他还挺喜欢这个聪颖的女人，虽然和他比还差了一点。
夏步柯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掌心，敛下眼睑，“本宫不在乎天下，只要毁了那个人，一切足以。”
宋隐林也不在意，转身走到桌边，似要给她倒一杯茶，玉牌从他腰间漏出来，夏步柯心神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不动声色地从他腰间抽出那块玉牌收在袖中，宋隐林心情不错， 并没有在意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喝茶。”宋隐林递一杯茶到她手上，夏步柯接过，却不喝，抬眼看着宋隐林，“小王爷要交代的事可都交代完了？”
“嗯。”宋隐林不懂她为何这么问。
“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她不太喜欢和宋隐林相处，就连现在合作后依旧如此。
而且这整件事……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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