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她讨花
碍于修养，他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老先生似无所觉，反而笑呵呵的，“王爷的心上人虽然冷静，但并非清淡。”
宋朝然又是一愣，这老先生怎么还自顾自地评价上了？他与夏步柯素未谋面，如何能这般肯定？似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老先生捋了捋胡须，娓娓解释，“太过清淡之人你，王爷纵然会青睐有加，但还至于到亲自来此求花的地步，想必这位女子定然让王爷神伤难测吧。”
老先生已是花甲之岁，看尽人间冷暖，知晓世态炎凉，人心虽不可测，到底还是有些许经验可寻，宋朝然了然颔首，老先生手一招，“来。”他便跟了上去，宋白一脸莫名其妙，也抬脚跟了上去。
穿过茅屋前厅，后头是更广阔的院子，其花卉品种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宋白看花了眼，在一簇簇鲜艳花色中流连，老先生却带着宋朝然径直往前走，直到停在一株植物前。
这株植物十分罕见，宋朝然对植物不了解归不了解，但也是瞧过众多模样的人，面前这一株，他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这是我自己培育出的花种，还没想好名字，养了这么久总算是弄清了她的习性。”老先生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眼角的褶子都笑得炸开了。
宋朝然的视线这才落在那株花儿上，茎叶是不常见的蓝色，花瓣是水粉色与淡青色渐渐过度，整株花儿只有一片大叶子做托，倒是把花儿保护得娇艳欲滴。花儿看上去柔弱不堪，仿佛一阵稍大些的风就可以将她打落似的。
“你别看她这样，耐寒抗击打能力很强。”老先生捋着胡子胡子，颇有几分得意。宋朝然大概是懂了老人炫耀显摆的心情，笑而不语。老人晃晃脑袋，见他不相信似的，“王爷只管拿回去，若是这花儿折了，老朽分文不取。”
老先生与先皇私交甚好，因此宋朝然对他才分外尊敬，此时听到他赌气般的发言，倍觉好笑，声音愈发柔和，“先生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哼。”老先生颇有一番顽童的感觉，冷淡地哼了一声，视线转而回到那株花儿上，久久凝视着，看得出对她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宋朝然忽然有些不忍心带走她。
“既然这是老先生的心血，本王换一株……”
“王爷莫要如此说，”老先生摇摇头，打断了宋朝然的话，“这花儿应该待在与之相配的人那里，而不是被老朽绑在这小小茅屋中。”爱花之人更晓惜花之道，宋朝然虽不能感同身受，到底还是能懂一点点。
二人忽然沉寂下来，缄默地望着那株花儿，老先生的沉默带了许多哀伤，还有丝丝不可查的留恋，他毕生所愿就是自己造出花儿来，现在终于造出来，却不适合留在他这里了。
“王爷为她取个名字吧。”老先生开口道，话里头多了许多沧桑与寂寞，宋朝然眼神闪了闪，脑海里众多词汇闪过，却终究是隔靴搔痒，没能打动他的心，“不如让其主人赐名。”
宋朝然听到自己如是说。
回头一想，自己来此本也只是因为宋白的无心之言，在见到夏步柯以前他打定主意，在解决内患之前不再接近她，而宋白三言两语，他就顺着心来到了这里。
“也罢。”老先生并不在意谁起名似的，“名字想好了，记得告知老朽。”
“必然。”这种事无需多说，默契自成。
宋朝然与老先生又交谈了几句，寒暄了几句近况之后最后在老先生殷切的目光中还是带走了那株花儿，附带还有一张字迹苍劲有力的养花儿说明。宋朝然将纸条好好收在袖子里，又再三答应老先生照顾好她的要求之后才转身离开。
怕花儿颠簸，宋朝然回去的时候骑马速度非常慢，几乎可以称之为踱步了，宋白百无聊赖跟在他后面，怀里头也抱了一盆花儿，不过是十分普通的雏菊，开得倒是挺朝气蓬勃的，宋朝然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笑语现在还在牢里头，怕是送了她也养不了吧。”宋朝然最近心情抑郁，算是找个人开涮，宋白脸一僵，却也无法反驳，既然宋朝然提到了，宋白有了别的心思，“王妃都从牢里出来了，笑语是不是也……”
“莫非你想让笑语受杨妃的使唤？”宋朝然一句问话就让宋白噤了声，是了，凭之前笑语对杨可心做得种种，若是她现在出狱，只怕会引来杨可心的报复，放在牢中他还可以照应一二。
这么一想，宋白就不再提放笑语出来的事，只是心里还是闷闷的，看出他情绪不佳，宋朝然漫不经心地安慰了一句，“等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就替你和笑语主张婚事。”
轻描淡写就安排了他们以后的终身大事，宋白脸一红，急急忙忙就要反驳，“王爷莫要多想，属下只是觉着笑语对王妃忠一不二，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嗯。”宋朝然也不揭穿他，清淡地点了点头，拉着缰绳缓缓往前走，宋白挠挠头，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暗戳戳地凑上去，不确定地问他主子，“王爷，您觉得……笑语她会答应和我成亲吗？”
呵，果然还在想这事儿。宋朝然眼底难得划过浅淡的笑意，面上却冷然，“本王方才只是玩笑罢了。”
“哦……”宋白失望地拉长调子，他与宋庚虽是兄弟，性格却截然相反，宋庚行事稳妥，寡言少语，而宋白只是在人前稍微正经一些，从前还没有如此放肆，自从笑语来了之后两人便愈发像了。
宋朝然不说话，宋白也不再开口，兀自神伤着。
他还从未见宋白如此喜形于色过，想了想，决定不逗他，“笑语对你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宋白还没从失落里缓过神来，闷闷不乐，“我怎么看出来……等等，王爷您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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