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色动人
夏步柯瞧不见他的面容，并不知他在思考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为他清洗身体，他们俩经常沉默，她也就不以为然。
“步柯。”宋朝然忽然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夏步柯心下奇怪，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盯着他的头顶问道，“怎么了？”
“你……”他很想问点问题，可是一到开口时候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下意识地想抓紧一点什么。
“嗯？”夏步柯从善如流地歪头等着他的后半句，却迟迟没有等到。
宋朝然甚少有欲言又止的时候，难道是与杨可心的孩子有关？但她分明亮明了自己的态度，聪明如宋朝然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想说辰世子的事？”
既然他心存怀疑，她也不在乎再强调一遍，可惜她会错了意。
“不是。”宋朝然否定得很果断，夏步柯愈发疑惑，那是为何吞吞吐吐？
叫他如何说出口？问他在她心中是何地位？她对他是何感觉？他实在问不出口。
夏步柯将手挣脱出来，从容地将水浇在他的身上，慢悠悠的，“既然还没有想好，不如等会再问，水都凉了。”
对于宋朝然的想法，她隐约能猜到一二，却也不太清楚。
好不容易擦完了身子，夏步柯起身为他披好衣服，低头为他系好衣带，宋朝然沉默地望着垂头满脸认真的人，心神一动，不受控制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夏步柯顺从地抬头望着他，那般温顺的模样使得宋朝然心中怜惜更甚，他听到自己暗哑干涩的嗓音，“对不起。”
道歉来得突然，夏步柯一怔，不知他的道歉从何说起，手上动作不停，拿了一边的袍子披在他身上，“因何事道歉？”
“前段时间……”他一开口，夏步柯就明白过来，看来是方才自己无心之谈让他有压力了，随口一说竟然能让男人烦恼这么久，夏步柯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感动。
那段时间的委屈虽然想来还是会有几分不满，但到底是大势所趋，她也不会过度计较，宋朝然也不是万能的，因此也就毫不在意，“能让朝然脱险，也值得了。”
互唤姓名后两人就愈发亲近，宋朝然心软得一塌糊涂，愈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深深地盯着她，看得夏步柯臊得慌。她不是不通人事，但是宋朝然这么清心寡欲的人……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心思走偏了，夏步柯脸更红了，为了不让宋朝然瞧出异样，她只得更深地低下头，不敢多看宋朝然。
夏步柯的不计较在宋朝然的意料之中，他也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疚，可是夏步柯之后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她手上还在伺候自己穿衣服，却不再看自己，火光有些暗，也看不清她的脸色，等她一个转身，宋朝然只来得及看到她白里透红的脖颈。
白净的脖颈此时透着粉色，顺着看到耳根，红得滴血，他眉头一拢，又迅速地舒展开来，了然。
“步柯。”他上前一步，贴在她的耳后，刻意压低声音，果然看到夏步柯的脖子更红了，这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每当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夏步柯就会特别害羞。
夏步柯身形一晃，腿有几分发软，室内气氛不知何时旖＇旎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愈发不敢转头看宋朝然。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朝。”夏步柯逃也似的，语速飞快地说道，尾音刚落就急着往外走，被宋朝然一把拦住腰身，离她的耳朵愈发近了，“皇兄会体谅我的。”顿了顿，在夏步柯开口之前意味深长地，“这么晚了，不如就在我这里睡了。”
嗯？夏步柯的神经猛地拉紧，背脊一僵，不敢动。倒不是害怕，只是紧张。
宋朝然也清楚她不是害怕自己，往前一步，将她完全圈在怀里，搂着她腰身的手愈发紧了，夏步柯身体僵得跟如临大敌似的，理智告诉她要及时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梗在那里了。
与宋朝然共枕，本是王妃该做的事，可是依照他们俩的关系……
现在他们与其说是夫妇，不如说是朋友。
“不愿意吗？”他的声音更轻了，夏步柯都不知道他原来还能有这样的嗓音，蛊惑人心，使人不自觉随着他的话语动作。
“没有……”她声如蚊呐，轻的若是不注意听压根就不能察觉。
“好。”宋朝然果断地下定决心，高声吩咐还尽职尽责候在外面的笑语和斯羽，“王妃今日宿在此处，你们早些休息吧。”
斯羽和笑语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和意外，笑语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被斯羽及时拉走。
一直在暗处的宋庚藏得更深了一分。
万籁俱寂，夏步柯听着外头窸窣的动物叫声，只觉得房间里越发静了，宋朝然还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朝然……”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夏步柯轻声叫道，“时间不早了。”
本意是快点摆脱这般尴尬的境地，没想到很快就听到宋朝然的戏谑，“这么急？”
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脸色此时又泛起红晕，夏步柯不禁偏头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在宋朝然看来怎么都是风情万种。
“臣妾还没有梳洗。”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失态，她故意板着脸，想让宋朝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心情不怎么好，显然后者并没有当真，反而还有意往她脖子上蹭了蹭，含糊说道，“不用洗，你挺香的。”
不是宋朝然的情话有多么高级，他只是实话实说。夏步柯的房间长期有步莲花香的浸润，不仅连她的家具是香的，就连她这个人都人染上了香气，最初与她相处可能还察觉不到，但时间久了就能闻到那股独一无二的幽香。
这下夏步柯的脚都开始烧起来了，以前只当宋朝然孤陋寡言，不想这种时候一套一套的，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顾得上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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