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秘辛
为了以证诚意，柳姣在说完后压低声音，“说来也巧，我宫中那位朋友，与皇上也并不交好。”
度娘眼睛蓦地瞪大，如没记错，她“那位朋友”，是小王爷？
小王爷与皇上不和，这传出去，必然是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不知又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她今日连这般隐秘都说与她听了，看来她不得不上贼船。
“柳姑娘这是何意？”纵然知道这船她是下不去了，但她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度娘便冷静下来，仔细琢磨着，不着痕迹地套话，“柳姑娘如此不设防地说出这些隐秘来，难道不怕王爷知道吗？”
任谁都能品出这其中的蹊跷。
前面还在说为了不让王爷吃亏，后面就跟着出来了小王爷的信息。
安王爷站在谁那边儿，谁不清楚？这么多年来的悉心辅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柳姣一顿，只顾着说服度娘告知她前因后果，却忘了圆话。
明白度娘不握着自己的把柄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告诉她事实，柳姣眼神一暗，颇有几分恼怒，恼怒之余也只能讪讪开口，“王爷心中必然有所了解。”
这一点度娘当然也心知肚明，却非要逼着柳姣亲口说出来，“那柳姑娘究竟是想护着王爷，还是宫里那位？”
逼着她站位，柳姣心中冷笑，打算糊弄过去，“我自然喜欢王爷，至于政务……就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说三道四的了。”
度娘怎么能被她三两句就略过去了，紧追不舍，“柳姑娘说笑了，既是不能谈论政务，那方才你说的是什么？”
见她逼得紧，柳姣抿唇不语，心道这女人好难缠，不愧是从宫里来的。她的身份几乎板上钉钉，但是她自己不松口，柳姣就猜不到其中的故事，为了日后多些筹码，再三思虑过后，柳姣妥协，“你也知王爷与我并无往来。”
度娘了然点头，她明白了。
默了片刻，度娘履行承诺，娓娓道来，“我们一行宫女原本……”
柳姣这才了解到，度娘在宫里也算是一个有几分权力的近侍，皇上对她也和颜悦色，甚至有传言不久会封她为妃，然而在那之前皇宫里就无端发生了变故。
其实也算不上变故。
只是一向交好的安王爷和皇上不知为何争执起来，且愈演愈烈，彼时她正在外殿带着一众侍女等着，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八.九不离十。似乎丞相府里发生了什么，皇上主张立即处理，安王爷却要再等等。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安王爷从内殿走出来，脸色很是难看，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度娘一愣，急忙垂下头，安王爷也并没有注意到她，冷哼一声拂袖离开。没一会儿皇上也跟着出来，瞄到她在外面，面色一寒，“你一直在这儿？”
度娘一抖，这情况是万万不敢说实话的，“奴婢刚来。”
宋寻陌眼神离开，也不知信了没信。
当晚她刚准备就寝时，就听到外头窸窣声，心中觉得不对，等她去查看，又没有任何异常，疑惑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刻意放缓呼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睡着了。可疑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她一惊，悄悄下床，叫醒几个相好的姐妹，示意她们噤声。
几人寻了一个柜子躲起来，果然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推门而入，度娘透过柜子缝隙瞧那黑影，大概是觉得她们一群女人手无寸铁，只有两三人进屋。
那两三人直奔床，不由分说一顿乱刺，这才发现床上并无人。
黑影一愣，对视一眼，瞥见那柜子，缓缓逼近。
正当他们要打开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躲在柜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喘，听到脚步声远了，度娘才急忙打开柜子，低声催促，“快走。”
被叫醒的姐妹们还蒙着，手里动作却快，收拾了几件常用的衣物就跑了。
从皇宫逃出去并不容易，好在度娘在宫里也有些脸熟，撒了几个谎成功逃出宫，一路逃过来，就有了后来的事。
柳姣安静听完，内心发憷。
她与宋寻陌并没有真的接触，只听柳如烟偶尔提过几句，一直以为是温柔和煦好相处的人，竟然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柳姑娘，你可千万要保密。”末了度娘不忘记嘱咐一句。
柳姣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你逃到这里，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经她一提醒，度娘也觉出点不对来，但眼下哪是探究这点的时候，不甚在意，“也许皇上忙于他事。”
互通消息的两人在短短一席谈话后不得不站在一条线上，柳姣甚至有几分后悔，不过想到这个消息至少能离间王爷王妃两人，到时凭着她的容貌，要上位也不难。
心中盘算着，敌对的情绪淡下去一些，但度娘对她却没有什么好感，直觉她要做的事和夏步柯有关。上次与夏步柯简短地交流过几句，对她印象还不错，这次是不得已妥协，希望日后夏步柯莫要怪罪于她。
那次发生的事客观存在，虽然不知后来如何处理，但听说夏步柯已无亲人。
“还希望姐姐保密。”柳姣不放心叮嘱一句，看得出来度娘与夏步柯的关系不错，今日这番话大概让她十分矛盾。
度娘当然知道这话不能随便和人说，不怎么客气，“那是自然。”
柳姣又闲聊几句，随意找个借口离开。
她前脚一走，斯羽就从暗处闪出来，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
本意是看看柳姣到底有什么猫腻，哪曾想居然撞破这样的隐秘，还事关王妃。她也没心思再跟着，翻身离开，回去的路上停不住思考，该告诉王妃吗？
显然是不能。
关系到她全家的性命，在得到准确消息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思索间斯羽就已经回到了公西淳府上，她与门口侍卫一对眼，神智回笼。
正往里走，听到笑语在里面嚷嚷，“小姐！我这才逛了一半就被你拉回来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干嘛急着回去？”
嗯？斯羽急忙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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