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的大会议室里，那种尴尬的气氛还在持续着。
在场的这些人里，警衔最低也有一级警司，都是在体制内混老了的老油条，深知办公室里政治斗争的要领，在没有出现明显的倾向之前，除了双方的死忠，其余人是打死都不会站队的。
至于将气氛变得如此尴尬的始作俑者熊阔海，这会儿却依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抽烟，对于这会议室里这种令人感到很别扭的气氛，似乎是恍若未觉。
许坪萩感觉到自己的那台诺基亚突然震动了一下，知道肯定是刚刚盲发出去的短信，有了回音。
他借口上厕所，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的瞬间，他已经从裤兜里把这台早就被年轻人们淘汰掉的“砖头”手机给拿了出来。
“没空。”
最先映入眼帘的第一条回信，让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苦笑来。
不过紧跟着而来的第二条短信，却是让他的眉头，禁不住猛地一跳——
“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们治标不治本，至少可以不让被‘催眠短息’影响的人数增加，不过要不要做，敢不敢做，你自己决定——给三大移动运营商下通令，让他们暂时停止京都地区所有和短信有关的一切服务。”
两句话的短信，在老式诺基亚那比智能手表屏幕也大不了多少的屏幕上，倒是显得略有些长。
不过这短信的内容，却是让许坪萩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
白亦凡的这条回信，倒的确是给他们这个小组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能够暂时杜绝“催眠短息”后续影响的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怎么看都有点“因噎废食”的意思，尤其这里面，还要和三大电信运营商打交道，让他们暂时停了京都地区的所有短信业务，这可不是他一个三级警督有能力去办的，就算是他们这个小组，恐怕也没资格下这样的通令。
“头疼啊——”许坪萩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衣兜里摸出了烟盒，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这办法，还不如不给，啧——”
就在许坪萩感到极度头疼的时候，白亦凡却也接到了另一通“求援”的电话。
电话是曾小贤打来的，接通的一瞬间，手机里就已经传来了一连串机关枪式的声音：“老白！又出幺蛾子了！下午我不是台里去递交辞职信吗，结果特么的你猜怎么样——那个该死的葛黑胖子！竟然扣了我的辞职信，说我工作交接未完成，不予离职！这王八蛋，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把你那两首《时间煮雨》的版权给弄到手了！”
白亦凡挑了挑眉毛：“你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听着背景音怎么吵？”
“我现在”电话那头的曾小贤，看了看四周的蓝底白墙，和那两个正逮住一个警员大声争吵着什么的大叔大妈，语气很是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情绪，稍微激动了一点，于是后面发生了一点不可控的事情——”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手机就被旁边的吕子乔给一把抢了过去：“算了，还是我来替曾老师说吧——当时，我在他们电台那个副台长办公室的门口等曾老师递交辞职信出来。结果曾老师进去没两分钟的时间，里面就爆发出了争吵声，然后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凭我多年的江湖经验，我知道里面多半是打起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个所谓的葛副台长，我在增老师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就是一个小黑胖子，我寻思着他和曾老师动手，怎么都是挨揍的份儿，所以我就等在门口没进去。可是，没过几分钟，我就看到电台的保安匆匆出现在了走廊上，我一看，就知道多半是那个葛黑胖子在曾老师手上吃了大亏，紧急呼叫了‘外援’，所以，不等那几个保安冲过来，我就先一步踹开了房门。”
“果然，不出我所料，办公室里，曾老师正追着那个葛黑胖子跑，我知道保安来了后，曾老师肯定要吃亏，所以就先一步进去拉住了他。”吕子乔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此时此刻所处的这个环境所影响到，一张嘴，就是他那副滔滔不绝的架势，“我拉住曾老师后——”
白亦凡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停——子乔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然后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就行，所有的过程，统统省略，直接说结果。”
“结果——”手机里传来吕子乔满不在乎的声音，“结果当然是我和曾老师被‘送’到派出所了，那个葛黑胖子还叫嚣着要告曾老师什么‘故意伤害’还是‘人身伤害’之类的，总之，就是继续威胁他，要从他手上搞到你那两首歌的版权。”
“那你们现在还在派出所咯？”白亦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都进了局子了，这吕子乔居然就跟没事人一样，还有闲情逸致给他“说书”，真不愧是在“江湖”里混出来的人物，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摇了摇头，白亦凡问道：“你们两个，暂时都没事吧？”
“没事，等着做笔录呢。”手机里传来吕子乔依旧满不在乎的声音，“这种顶多就算是个‘民事纠纷’，只不过曾老师不放心，说这葛黑胖子有关系，最好还是给你打个电话，免得在这局子里被他给黑了。”
“我知道了，你们安心做笔录吧。”白亦凡笑了笑，“在魔都，我保证没人能黑你们——至于这件事，后续的我来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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