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仙宫对天龙突破的事反应还是很大的，不过，真正登门恭贺的，却只有炼虚级别的修士，合体以上，因为如今已经重新开始了常规航行，所以在此陷入了无法随意脱身的困境当中，最多也就是传讯恭贺一声。
虽说突破合体是万年难得一见，不过却也有一套惯例，但凡新突破者，都会开坛讲法，授突破心得。
这种讲法，对于炼虚修士意义重大，突破合体，至今无法摸索出任何规律，不过，若是能听闻一名新晋合体突破心得，多少也能让苦寻法门而不得的众修有一些借鉴，说不定能开悟几分。
法坛设在长老会，毕竟讲法对象本就是众位炼虚，而大多数炼虚修士平日是不得擅自离开长老会的。
天龙上人盘坐于长老会大厅正中，所有炼虚都赶回来，分散在周遭蒲团之上，认真聆听。
道法高深，渺茫无踪，众修也都是触碰到大道真迹的，然而，天龙之法，落入耳中，却每每晦涩艰深，似有所得，却又似一无所得。
讲法持续三个日夜的时间，末了，天龙闭嘴，众修则纷纷闭目吐纳，净神宁息，意图抓住那一丝闪过心头的玄之又玄的体悟。
终，有人似有所悟，开怀一笑，有人陷入迷蒙，摇头叹气。
天龙看着诸修，缓缓道：“道不可寻觅，而在身矣，我之法，未必是真法，只让诸位做个借鉴，切不可被今日之法困住，否则，当是得不偿失。”
说完这句话，天龙已经闪身出了长老会的门。
众炼虚也知道天龙上人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况且尚自沉浸在讲法感悟中，无人做出什么太大反应。
天龙却是在这时候转身，看着长老会内部，忽然开口道：“庄前辈说，他想知道你对我们究竟是什么态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引得众修纷纷一凛。
这话能是对谁说的？
想知道你对我们。
两个阵营。
仙宫本为一体，何来两个阵营？
只有成熟种，那个已经销声匿迹，却可以确定依旧留在仙宫的成熟种。
天龙在对他说话。
众修议论纷纷，看向身旁人的眼神发生变化，充满怀疑。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看出来，成熟种也已是炼虚修为，合体修士讲法，成熟种只要不傻，肯定也会来听，所以，成熟种必然隐藏在他们之中。
只是，之前众修没有将这一点放在重点，也因为苏卫久不出现，习惯了事事忽略他，此时，天龙一句话，却将这件事摆在明面。
当然是无人回答。
天龙也没有多做停留，消失在众修视野中。
数日后，天龙上人府上有来客。
“阁下是……”
天龙困惑，眼前这炼虚修士，面色的很。
此人道：“庄前辈的问题，想必也是你的问题吧？”
天龙脸色骤变，看着眼前人。
“成熟种？”
“我本名苏卫。”
“本尊？”
“呵呵，其实我本尊的形象大家都见过的。”
说着，苏卫变化为本貌，天龙立刻认出，当初打劫长老会的，便是这副模样。
“你胆子倒是不小。”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说明一下，我胆子真的不算大，这只是我一具传话的分身罢了。”
天龙脸色变换一下，围着苏卫打量一圈，啧啧称奇。
“早就听说你有一种极为精妙的替身手段，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所以，直接说正事吧，庄前辈现在可还好？”
“我也不曾见他，只是突破后，随着恭贺的传讯，托我问你一声罢了。”
“对你们的态度，其实很简单，我很清楚，小世界的存在是仙宫飞船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不会从道德层面谴责你们什么，不过，你我双方的意识形态天然对立，便是我想要和你们和平共处，你们也未必能安心容下我，所以，我唯一的路，就是以绝对强大的武力来为自己挣出一片栖身之所。”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么？事实上，如今的风向看来，你成熟种的身份已经几乎被人们淡忘，大家都记得，你是拯救了三分之二人族的英雄。”
“我若是将我的命运寄托于别人怎么看我，我恐怕早已死了上百次了，今日我可以因为一件事是他们的英雄，明日就可能因为另一件事，被人当做全民公敌，毕竟我成熟种的身份背景在这。”
“你看得倒是明白。”
“不得不明白。”
“你来这里，专程解释这些，看来庄前辈于你而言，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一点我不否认，那个老头子，虽然是在不知道我身份的前提下，但是，对我好是事实，我这个人，想来恩怨分明。”
“你骗他在先，这个解释你本就应该给，算不得你知恩回报。”
“回报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个东西，你帮我还给他，在帮我道一声谢。”
苏卫拿出了凡胎炼体，交给天龙。
天龙愕然道：“难怪你会对庄前辈如此挂记。”
“这老头一门心思终归是错付，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你来找我，真的只有这点事？”
“当然不是，关于你之前讲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哦？是那种能问出来的问题？”
“嗯。”
天龙愕然看着苏卫，惊奇无比。
有问题，当然是能问得出来的问题，这句话似乎是废话，其实不然。
天龙深知，自己讲法，所输出的都是一些很主观的东西，被人固然偶有共鸣，也绝难准确说出那种共鸣是什么，除非，这人真的开悟了。
这需要听道者有着极高悟性，同时，也要对他的法有着极大的认同和理解。
苏卫竟然有问题要问，那么，说明苏卫当日听法，当真是有了很大收获。
“你莫不是也已有了突破的感觉？”
“差得远。”
苏卫没好气道。
天龙有些尴尬，知道苏卫想起了那颗丹药。
“好吧好吧，现在想必是愈发知道那颗丹药的珍贵，我占了你的机缘，今日，你有惑便说，我全力解之。”
只有真的达到这等境界，才能理解炼虚突破合体的艰辛，苏卫的修为早已达到了炼虚最巅峰，然而，却丝毫突破的契机都感觉不到。
这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是相当难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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