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尽头，烛火摇曳。
修远远远望见一人站在一副巨大的浮雕前，头发皆白一动不动。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斟酌半天方开口：“钟离长老？”
老人慢慢转过身，鹤发童颜精神健硕，尤其是一双眸子像是黑珍珠般有神。
老人上下打量了修远一番，面露疑惑：“你是……你是人类么？”
嗯？
修远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自然，钟离长老您派人接我现在为何这样？”
“凡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从浮雕后面走出一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你先下去吧，我与离火使者有话要说。”
“是。”老人恭恭敬敬地朝少年人施礼，然后深深地看了修远一眼退了出去。
“离火使者，你终于来了！”少年摘下斗篷露出满头银发，烛火下的他让人有一种超脱时间的错觉。
“你……你是钟离长老？！”修远后退两步，少年的气度风范不假，但那张娃娃脸是在让人难以相信他的身份。
“有假包换。”钟离个子大概172cm左右，缓步走到浮雕前面恭敬行礼。
“这座祭殿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我想一想似乎有一百二十二年的时间。”
“我是第二个到这里的人类？”
“不，你是第三个。”钟离抬手在一旁的烛火上虚指一下，长长的烛芯从中间断裂。
“希望你不会和其他两人一样，每次一来便将我鲛人界闹得天翻地覆！”
“咳咳……”
“钟离长老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想借助祭司殿中的圣物一用，不会带走的。”修远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祭司殿？”钟离嘴角微微扬起，说道：“现在祭司殿周围驻守着一万大军，你可能击退他们？”
“驻守祭司殿？”修远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为何祭司殿周围会驻扎军队？”
“我鲛人族和鱼人族各驻守五千军队互相牵制，谁若是敢先踏进其中一步……”钟离目光幽深地看着修远。
“就是率先挑起两族战争，万箭穿心都算是最轻的刑罚。”
“这……”修远原本以为钟离会是她进入鲛人界的帮助，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
钟离生的古怪，一把年纪了还装嫩，更令修远头疼的是他的脾气。
说完“万箭穿心”之后，他便打发修远出了长老院中，由卓尔安排住所。
钟离给修远的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无底的深潭。
他行事作风完全摸不着规律，修远和他交谈半晌之后也没看出他对自己的态度。
行馆，位于长老院不远的地方。
修远、李知恩、筱筝、庆年一起住在这个四合院中，院中还生着一株桃花。
如果忽略天空中不断旋转的水晶球，修远觉得这里和人类世界没有什么两样。
四合院内，几人围坐在树下的石桌边边聊边休息释放身上的疲惫。
修远仰望天空，不时能看到一条条巨大的海鱼从上空游过。
它们腹部闪动着晶莹的光点，远远望去像是萤火虫覆在了上面。
“青青，天空中的鱼是在做什么？似乎一直朝一个方向游动啊？”
“它们叫飞鸟鲸，现在是它们迁徙的季节。”青青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待明年的一月份他们会再次回到鲛人界。”
“鲸鱼迁徙？”修远感到一阵惊奇：“它们迁徙到哪里去？”
“我知道！”筱筝率先抢答：“人类总说‘鸿雁南飞’，飞鸟鲸一定是迁移到南方！”
“恭喜你答错啦。”青青抿嘴偷笑：“鲛人界才不会分南方、北方，飞鸟鲸飞往的地方是归墟！”
归墟，在华夏的神话传说中归墟乃是天下海水流往的地方。
无论多少的海水最终都会流入归墟中，它永远不会被填满。
飞鸟鲸迁徙至归墟……岂不是天方夜谭？
“青青，你确定进入归墟的飞鸟鲸能回来？”
“当然，它们每年成群结队归来已经好多好多年的时间了，不会错的。”
青青在鲛人界中放松了很多，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飞鸟鲸、五味鱼、珊瑚精怪、飞龙海蛇……
一个个奇特的动物在鲛人界生活着，听得众人咂舌，直到天空中的水晶球黯淡下来才作罢。
颠簸一天，修远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离火国的梦境没有在今晚到来，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午夜时分，修远忽然从睡梦中醒来皮肤上的汗毛竖起，这是身体的本能直觉在给他信号。
多少次生死边缘擦肩而过，生物的本能让他身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神奇的产生感应。
修远微微眯起眼睛，朝屋子中看去。
这一看让他吓了一跳，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额一个人。
她浑身散发着茉莉花的香气，身材曼妙，披着水蓝色的纱衣慢慢靠近床榻。
修远左手微微一动，图南无声滑落在左手上，只要对方一有一动他将会第一时间将其击杀。
女子慢慢俯下身，吐气如兰：“修远，修远……”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黑暗中修远身子一阵，女子的声音他十分熟悉。
李知恩？！
修远心中惊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李知恩怎么会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间？
他肌肉暗暗绷紧，想弄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修远，修远……
李知恩柔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终于修远知道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
他装成刚醒来的样子，故意打了个哆嗦退到床榻里面去：“知恩？你怎么会在这儿？”
咯咯……
李知恩顺势坐到了床上，语气越发温柔：“怎么了，我来这里你不高兴么？”
修远将床头的烛台点燃，烛光下的李知恩美得不可方物，原本清纯的脸上散发出妩媚的气质糅杂在一起格外迷人。
这谁顶得住啊？
修远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喑哑：“你……你还是回去吧，我有起床气的。”
说完，修远都为自己编织的理由感到蹩脚。
李知恩笑靥如花，身子又凑近了修远几分：“你不会是在害怕我吧？”
修远嗅着李知恩身上的香气，目光看似有些迷离但是头脑却异常清晰。
龙魂涌上眼眸，修远扫视着李知恩，她的一颦一笑和身体完全没有异常，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让修远感到陌生。
李知恩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她的眼神中也时刻流露着不易察觉的忧郁。
在这！
修远忽然发现了房间中的一处异常，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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