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已经是一具很明显的尸体了。失去衣物包裹的婴儿，体温在迅速下降。
当蔡小悦再次抚摸的时候，已经是冰冷僵硬一片。
嗡！
蔡小悦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不能思考。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像是机器人当机了。
年轻男医生也不说话，一时间，急救室里面陷入了沉默，气氛无比死寂……
大约过了五分钟，蔡小悦像是重启后的电脑，眼眸子逐渐恢复神采。
“我们出去吧。”她弱弱的道。
“出去？出去怎么说？手术失败，把他们的儿子害死了？”年轻男医生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年轻男医生这个反应，全因为是蔡小悦的缘故，他喜欢蔡小悦……只是，理科男通常都比较闷骚，不懂得表达自己。而学医的理科男，更是闷骚中的闷骚，他们就是再有欲望、再有激情，也都在解剖时，面对心肝脾肺肾时，消失殆尽了。
就是担心蔡小悦，他才会这么紧张，解释这么多。
“我，我……”蔡小悦不知所措了，重启后的大脑，仿佛又再重新当机。
“我来说吧！”年轻男医生狠一咬牙，决定帮蔡小悦甩这个锅。
虽然，针是蔡小悦在没有医生的叮嘱下打的，但可是救人心切，医院顶多给一个小处罚，不会判断医疗过失。
如果医院真要罚蔡小悦，那自己就替她再抗一下，说是自己下的判断好了。
反正医学仪器能清楚的检测出，婴儿的死亡时间。
深吸一口气，年轻男医生把急救室的大门打开，走了出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好了吗？”老伯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满脸急切的问道，眼底里全是希冀，渴望……他仿佛真的希望，医院能把自己的儿子救活。
“医生，我宝贝怎么了。”老妇人也追问道，只是她的眼皮底下，全是焦虑与紧张，拳头也捏紧。根本不像关心儿子安危的母亲，反倒像准备冲刺拼命的战士，就等着年轻男医生的指令。
“经过我们仪器的检测，你们的送来的病人，至少死了四个小时以上。”
年轻男医生脸色阴沉，张口就是胡来。他根本没用什么仪器检测，但婴儿的死亡时间，就是用肉眼都能推断出来。
四个小时，只是他的保守估计……
“什么！”老妇人扯着嗓子就开始尖叫，那模样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反倒是老伯一脸呆滞，完全定格住了，和之前的蔡小悦一个模样，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只剩下死灰一片。
如果仔细听就能听出，老伯此时颤抖的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没了，没了……
和老伯情况完全相反的老妇人在尖叫完后，立刻抓住了医生的领子。
“我宝宝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你，肯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宝宝！”老妇人一边狂吼，一边撕扯着年轻男医生的衣领。
“请你冷静一点。”年轻男医生给蔡小悦使了个眼色，蔡小悦马上看懂，他是让自己，去喊医院的值班保安。
就算是再大的医院，通宵班的值班保安都不会太多。停车场一个，急诊部一个，住院部一个，剩下的都在宿舍睡觉。
当然，医院的保安宿舍，距离医院很近，徒步也不需要五分钟。
“你别走！是你给我家宝贝打的针，你也有份害死我家宝贝！”老妇人哭嚎道，眼睛里却没什么眼泪。她松开抓住医生领子的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蔡小悦的手腕。
虽然只是一只手，但年轻男医生还是甩不开，白大褂都几乎被老妇人扯烂了。
很快，哪怕是深夜，围观的人群也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半夜过来打点滴的，那些病人一边高举着点滴瓶，一边津津有味的看戏。
“赔我宝贝的命，把我宝贝的命赔给我！”老妇人左右开弓，把两人死死缠住，如一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将。
也不是说绝对挣脱不开，只是怕用劲太大，会误伤到老妇人，到时候就雪上加霜了。
甚至可以猜到明天的报纸头条……护士不依医嘱，输液害死半岁婴儿，医务人员合力欺负婴儿亲母！！！
这个年代，媒体都是没节操的，尤其是网络上的公知名人。只要能增加点击，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哪怕是坟头蹦迪，棺材板冲浪，都屡见不鲜。
老妇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对自己越有利。
人们的潜意识里，都是同情弱者的，没人会关心真相，在乎真相……
过渡的刺激，会让人的情绪爆发，也有可能让人的智商爆发，老妇人显然就是后者。
在亲眼目睹儿子死亡的那一瞬，老妇人是绝望的，但她没有大哭，没有崩溃，而是想着如何为家庭，继续传宗接代。
她本来就老来得子，生完这个儿子都已经近五十岁了。也不是说以后再生不出来了，只是，就算再生出来，也未必有能力抚养，甚至没钱去医院做剖腹产。
所以，为了能给男人传宗接代，老妇人的小宇宙，一瞬间爆发了。
宁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
为了那个还没出生，甚至还没怀上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讹一笔钱！
这笔钱，最好足以供他读完大学！
恶毒计划形成的一瞬，老妇人就开始了行动，甚至连老伴都是被她半忽悠半隐瞒，骗来医院的，所以才有之前那真情流露一幕。
“住手，放手！”
值班的保安很快来了两个，两名保安第一时间就把老妇人的手掰开，让年轻医生和蔡小悦解脱。
“啊，医院打人了，没天理啊！害死我家宝贝，还要打我。”老妇人哇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大飙演技。
那两名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保安，顿时就懵逼了。
就把你的手掰开而已，什么时候打你了？
可是，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不嫌事大，都纷纷拿出了手机，开启了录像功能，准备把老妇人说的话，全部发送到网上。
“不许拍，不许拍！”年轻男医生急了，就要冲过去抢病人的手机。
但抢得了一个抢不了第二个，何况，现在是晚上，很多病人都是组团来的，身边不是跟着个兄弟就是男朋友……再不济也有个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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