钙化的头颅上两个漆黑的孔洞看的凌云飞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那个老婆婆宝贝一般的把头骨重新盖好抱起来摆正到婴儿车里，神态自若就好像对待一个真正的活物一样。
“冷静点，不是人类的。”林凡一把拉过凌云飞：“白色的狗是好狗狗，反叛的黑色是坏狗狗……”老太太一边推着婴儿车一边哼着歌走远，三人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体一寒。
“……假的吧。”夏阳干巴巴的笑了一句：“开玩笑、这也太……”一阵阴风从他们身后吹过，泥土中渗出若有若无的腐烂的气味，三人这才想起这地方是墓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颤。
“温热的，是活人。”林凡赶紧补上一句：“不是鬼魂。”
“这老太太我在村口见过一回，她好像精神有问题。”凌云飞拍拍这俩人肩膀：“而且，没事的，往别处想想，这个世界连恶魔都有，就算有鬼魂也……”
“求你别说……我宁可继续刚才的话题！”夏阳崩溃。
凌云飞闭嘴了。
“这个村子到处都是狗，该不会连坟墓都是狗的吧。”夏阳说：“我们回村啊……嗯，村子在哪个方向？”
一阵冷风携着浓烟一样的雾气迅速占领了平原，工业化时期伦敦的郊外布满了烧煤工厂的巨大烟囱，三人泡在真正的雾霾里，一股子呛人的味道不但辣的他们眼睛难受，还挡住了视线。
“往哪边走啊？”
看不见来时候的路了。
三人在浓雾中迷茫的绕了几圈，夏阳深感这不是办法：“停，我们先静一下，哪儿有狗叫就往那个方向走。”
三个白色的木桩定住了。
“……那些狗连叫都不来叫的。”
有点瘆人的安静。
浓雾中，一道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我喜欢猫，可不太喜欢狗……说白了，就是讨厌。”
“啊！谁！”不知何时，恶魔早就出现在三人旁边。
“你们在这种地方干什么？玩捉迷藏的话请等到晚饭以后好吗？”
晚饭时，女仆安杰拉和伯爵小少爷早就等在桌子旁：“你们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幸好天还没黑，快，趁热吃吧。”女仆端出晚饭，淡灰色的头发和水晶一样的紫色眼瞳笑起来就像是天使，林凡摇摇手：“不，我们几个就不用了。”
使用人要有使用人的自觉。
恶魔伺候伯爵吃饭的期间，三人又悄悄的出了村外。
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敢走远了，蹲在门口台阶上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脑袋。
窗外，似乎还是气温适宜的初春一样，桌上的花瓶里甚至开着几朵雪白的野花。
明明伦敦室内都已经降了雪，别的不谈，这儿的地热可真是实打实的。
“话说，这个情况，让我想起来以前在历史书上看过的一个故事。”凌云飞道。
夏阳撒了个懒腰：“讲讲看。”
“说是故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你知道斗熊吗？”
夏阳闻言摇了摇头。
“把熊的脖颈四肢用铁链栓起来顾定位，然后放猎狗来攻击熊，将其活活折磨咬死。所以一个村子每家每户的人都会养上很多狗，这些狗平时从不出声，可是袭击猎物的时候下嘴又狠又准，因为屠杀过远远大于他们体型的熊，所以连人都不怕，只要主人一下令就会无所畏惧的攻击。”凌云飞的道：“这种斗熊的娱乐直到18世纪中叶，政府颁布了针对熊的保护法之后才被完全禁止…”
“噫、好恶。幸好禁止了。”夏阳评价道：“可是不对啊，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工业时代肯定已经是18世纪以后了，那熊的保护法不是早出了吗？哪儿还会有这么多人养狗。”
“狗的命运不会被改变。”林凡插嘴道：“人类只会找些代替品发泄自己的欲望，后面只能越演越烈。”
“是的。”凌云飞点头：“…因为不能斗熊，他们就饲养了更多猎犬来代替被咬的熊，这项陋习从狗杀熊演变成了狗杀狗，因为法令是不会庇护狗的。”
实际上，凌云飞的确猜中了真相。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台阶上传了过来，是伯爵少爷和恶魔，三人这时候也终于察觉到有些异样，一些火把擦破黑夜朝村口聚集了过去，一声古怪的狗叫从远处传了过来，顿时引起了全村的狗争先恐后的狂吠，众人稀里糊涂循声跑去，只见一片散发着荧光的脚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村中的小路上，那脚印只有人巴掌的四分之一大，相当密集往前延长开来，众人赶紧顺着那斑斑的脚印一直往前跑，直到看到尽头一团倒在地上的破破烂烂的黑影，那是个人。
一个青年倒在地上，衣服都是残破的，身上遍布了可怖的撕咬痕迹，就像是被猛兽攻击了一样。
看到这样的景象，村民们居然脱口而出：“魔犬大人！”“是魔犬大人！”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夜风刮了过来，人群中发出一阵子惊呼声，随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村民们竟然自发的唱起了像邪典一般的歌谣。
睡吧睡吧太阳下山了——
白色的狗是好狗狗，反叛的黑色是坏狗狗——
他们异口同声的举着火把如此唱道，此情此景令人毛骨悚然。
伯爵少爷默默走上前，毫不畏惧的攥起了尸体的手腕检查了一下。
“少爷？”
让小孩子看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凌云飞刚想阻止，就听见安杰拉道：“魔犬大人……又有人被惩罚了。”
“魔犬？”
女仆紧张的双手合十：“给村子带来厄运的人，违抗主人的人，都会被魔犬大人降下天罚！”安杰拉激动的说道：“果然，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对。”
“安杰拉！”一声训斥传过来，女仆乖乖的闭上嘴巴，只见消失许久的巴利摩从人群中走出来，确认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坏狗是詹姆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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