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副，醒醒，鬼子又来了，总有六、七百，咱们还打不打？”江沅倒是想睡，可才睡了一小会就被一脸着急的黄立余给唤醒了。
“先不忙决定，让部队作好战斗准备，等我观察下到……”
江沅跳起身来，拿望远观察路面。
“给营部，不，直接向师部报告，有一支数量约六、七百，携有重武器的日军车队，正从我连阵地右侧向我阵地快速逼近，我部已来不及设伏，将作正面抵抗。”江沅望着那急速飘过的那一股股烟尘，代表着什么，他喊道，“狙击手，先把那些驾驶员打掉，然后你们只管捡炮手去打……”
“轰！”
几乎在江沅布置战斗的同时，日军第一辆车子就跃入了正面视野里，而在狙击手开枪打爆那驾驶员的前一秒，车上的一门掷弹筒却抢先发了言，直直一炮打来，把侦察连才收集起来的战利品打散了架。
“该死！狙击手，你们赶紧招呼鬼子炮兵！”江沅卧倒了还在心痛地叫，那堆战利品，应该是值不少钱的说，这就没了……
新的一轮战斗突然间就爆发了，小鬼子在连接被打坏了二辆军车后，醒悟到这边有神枪手，倒也停了车子改作步兵正面攻击，然后在狭窄的路面与侦察营密集的火力下，象屠鸡杀狗一样地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可事情坏就坏在，中国军人火力太密，路那面的日军也不是傻子，眼见强攻无效，遂停止了攻击，改用炮火轰击起来。
这时上，经过了初初的交火，江沅倒是作好了调整兵力布置，把三个排错落有致的安了两个排在山岗上，一个排均匀分散在平地的各个遮掩物后。被鬼子抛射一炸，大家都躲得好好的，除了被炮弹直接轰中的外，伤亡还算能够接受，总才八、九人。
稍停，鬼子探头探脑地一观望后，新的一轮的猛烈炮击再次开始。
“轰轰轰轰轰”猛烈的炮轰，咻咻啸叫着从山下公路上打过来，“卧倒！”依靠在山岗遮掩物边的江沅喊一声，立即身子紧帖着浅浅的散兵坑趴了下去，这样密集的炮击，绝对是没有目标乱打一通的，挨炸了就划不来了。就在江沅趴下没多久，几发炮弹呼啸着从远处飞来，较为准确地打在了山坡上的防御上，炮弹着地猛烈的爆炸威力，把趴在浅浅散兵坑里的江沅震得从坑里弹出了坑外。弹片纷飞中，几名没有及时趴下的士兵，都被炸伤了，血流不止。
江沅还没来得及抬头观看，被炮弹爆炸轰上天的泥土石头，又从天上反砸下来。江沅急忙双手护着后脑勺，卷曲着身子，承受着泥土、石块洒下来时的痛楚，心中只在想：不要正好有块大石头砸下来。
“都给我爬起来，振作点，拿好枪，敌人就要进攻了。”日军两轮乱轰轰的炮击过后，不再把炮弹射向这个方向上。负责坡下防御指挥的排长，立即大声叫喊着，命令东躲西藏的手下士兵，赶紧作好战斗准备，把枪架起来。
被泥土石块砸得生痛，不过幸好没啥大碍，江沅伏在地上抖了抖身子，半蹲起身。双手拍了拍，再次拿起已经掉在地上的81式步枪。
一枪在手，心安的感觉再次涌入，江沅用自己的军装袖口擦了擦，又目测了下步枪的标尺和准星，确定步枪并没有损坏。这才又放心地蹲在散兵坑里，重新架枪对着山坡下的那条马路。
光是炮弹，绝吓不住江沅和他手下那些战斗愈是残酷血腥就愈加兴奋的老兵们，可恨的是，在又一轮密集弹雨给了日本人重创后，日本人在常规炮弹中夹带起了让人防不胜防的毒气炮弹。这可就让事先全无半点防备的一连官兵们大感吃不消了。
虽有采取了种种应急措施，但被笼罩在黄色的烟雾里的官兵们，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也很好理解，若是毛巾加水蒙面，就能完全防得住毒气弹的话，相信日本人也就不会有兴致，生产这种不单造价不菲还容易招人非议的武器的。
“报告师部日军用毒气弹了么？”江沅铁青着脸道。
“报告了。”
“师部怎么说？”
“通讯员被炸死了，我再去联糸？”
“不用了，来不及了。现在带上所有伤员，撤！”江沅上尉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战争在很多时候与逆难而上的英雄主义无缘。在全连已处于都被毒气包围，只有不到一半人还保存有战斗力的时刻，面对自已的连队将要被日军包围歼灭的危局，江沅下了这个命令。对他个人而言，这命令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实际上江沅更知道，军部早在有感于部队扩充过快，提拨的部队长多有不了解一事，为此专门下了相关明令——临战辙退的部队，没有上级长官同意，其部队长就地枪决。但他更明白，凭现在的形式，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日军的下一次进攻的，硬撑下去，不过是有输无赢的战斗罢了。
最让江沅揪心的还是，若等到边打边撤，等待那些被鬼子的毒气薰得已是深度昏迷的兄弟们的命运，只能是让日本人一个个地用刺刀挑死。在自己跟上百个兄弟的性命之间，江沅觉着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犹疑。
江沅这边话音才落，日本人的迫击炮弹就再次砸在一连的阵地上。和鬼子没少打交道地老兵们脸上瞬时都变得凝重。这种情形明摆着是小鬼子要发起步兵冲锋的前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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