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阵迅速结成,光华闪耀,整个地方的气氛都为之一变。强大的气势,竟也勉强能够和守护骑士分庭抗礼。
骑士目光变了变。
格里亚睁开双眸,灰色的瞳孔,透出一股衰败的死亡气息,看得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该亚这一个神祗,他也不是什么众神之王。”他说,“塔加之神的力量,即便是该亚也要退避三分。”
骑士声音一沉,道:“圣力入体。”
格里亚咧开嘴笑:“没错,就是圣力入体。我耗尽了毕生的心血,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让人承载圣力的方法,利用这个魔法阵,我可以无限汲取塔加的诅咒神力。现在,我就是塔加的使者。”
各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聚集,化作无数条灰色的丝线,就像一株生长的灰色植物,愈发地壮大。
这种场景,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埃尔斯几人明白,他这是要出底牌了。
见状,骑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在思考一个普通的魔法论题,对此并不畏惧。最后,他举起剑,金色的眸子冰冷没有一丝情感,仿佛该亚附体,冷冷地俯瞰着人世悲欢离合。
“多少年了,塔加,我们没有交过一次手。上一次的比试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都沉睡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决一个胜负了。”
格里亚露出邪气的笑,说话的语调一变:“是啊,该亚,我们还没有好好打过一场呢,今天就借着这两个小辈的手,来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强大的神。”
闻言,隐藏着的埃尔斯几人越听越心惊。这……这是神祗入世了吗?
这世上任何的人类,在神祗的面前都渺小得像一粒尘土。神只要轻轻地吹上一口气,就能让成千上万的人灰飞烟没,毫无悬念。
那一刻,几人甚至想要逃跑。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神!自己待在这里不是找死吗?
“就算是神,应该也只是神的化身,实力不会那么可怕,感觉也不会那么敏锐,应该发现不了我们。”穆恩安抚军心。
几人闻言,也觉得有理,这两个神并没有表现出发现有人的样子,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不过,他们还是躲远了一点。这也很正常了,待会两个神打起来,万一波及到他们怎么办?他们可不想死得那么冤。
风把空旷土地上的尘埃扬起来,带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前方,骑士却摇了摇头,忽然柔声道:“可惜,艾妮兰纳不在。”
格里亚讽刺地笑着:“艾妮兰纳……月之女神?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别忘了,她可是被你亲手害死的,被你那些无聊的公理与正义!”
讽刺的话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骑士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把剑指向了格里亚,浑身的杀意昭然。
格里亚也敛起笑容,展开双臂,缓缓地浮了起来,灰色的光有生命般在他的身上灵活地萦绕,好像无数道微型的流星。
“既然你不想再说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终于,万年过去第一场神祗的战争,在寥寥几个佣兵的见证下,拉开了帷幕。
苍火深谷的另外一处。
老人也艾米尔相对而立。
“能告诉我理由吗?”老人开口,“现在没有别人,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复活艾拉?”
艾米尔冷着脸:“没有理由,你不是我的爷爷,最后一次以爷孙关系的对话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没什么可说的。”
“你……”老人哑然,又道,“你就这么无情?”
艾米尔深吸一口气,道:“无情的是你,三年前,是谁置身事外,说什么神的旨意,没有人能干涉,最终导致了……导致了……”
老人也激动了起来:“所以我今天要来补救啊!”
“不!”艾米尔摇着头,惨然道,“已经晚了,三年前的一切,从我们走进那个深渊开始,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补救了。”
“怎么会?我有该亚之怒,只要牺牲掉我的性命,一切就都可以重来。三年前,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艾拉!”
“不。”艾米尔安静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望着天空,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三年前,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他突然吼了起来,声嘶力竭,整片山谷格外寂静,就回荡着那一声怒吼,一遍又一遍。
温和的风吹起来,折断了草地里无数白色小花的根茎,携着大小不一的沙砾,将它们一同,送上了碧蓝色的天空。
“怎……怎么会?”老人被艾米尔的表现所震,一时语塞。
艾米尔闭上眼睛,用力摇着头。眼泪流过侧脸,倒影着他悲伤的表情,然后,一滴又一滴地落上了地面。瞬间,悲伤的表情破裂,化作纷纷扬扬的水雾,仿佛刹那间绽放的花。
“艾米尔……”老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艾米尔一直那么平静冷淡。他从来没有想过,艾米尔会有这么重的伤口,还藏得这么深。
阳光穿过淡淡的雾霭,落上青翠的草地。
许久,艾米尔终于止住了眼泪,恢复平静。
“你走吧。”他对老人说,“看在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上,你走吧,把该亚之怒毁掉,不要再向苍火深谷深入了。否则……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有些事情,明白了,就无可挽回了,不要戳破谎言。”
闻言,老人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艾米尔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在那一刻,他迟疑了。他有些犹豫地看向山谷深处,复活艾拉的决心开始动摇。
“我……”他在犹豫。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的动摇被打断,两个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一齐看向山谷的深处。
“好强的魔法波动!那里,有人在战斗!”老人惊讶。
“这是……是圣力!难道……难道……”艾米尔摇着头,像想到了什么,身子忽然一转,不再理会老人,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老人愕然看着艾米尔就这么飞奔过去,转眼间,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他犹豫了一番,最后,也决定向着那里赶去。
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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