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张了张嘴，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里，恹了，“知道了。”
“嗯。”轻拍了拍楚墨的脸，楚砚收回手，端起茶盏吹拂着，眼底隐隐含了几许笑意。
车厢内。
白幽想到方才种种，忍不住笑了一声。
烟儿好奇的看着白幽，“主子，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主子是说楚墨与他师兄么？”
白幽颇为诧异，“你看出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烟儿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何时留心起这些来了。
“当然，主子还记得么？那回初阳中了毒，不得不去药谷求医，我们二人住在药谷那段时间，我看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比如？”
烟儿思索了一番，道，“有时候我去替初阳取药，会看到楚砚独自坐在谷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发呆，而他手里攥着的则是一只翠玉笛子。我开始还觉得好奇，他怎会抓着一只笛子发呆，后来突然在他书房里看到了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正是楚墨，而且楚墨手上抓着的就是这只玉笛。”
“原来如此。”她就说，楚砚年长楚墨几岁，怎会到今日都没娶亲，更一步不肯踏出药谷。
“主子，可惜了你没看到那张画像，我一直以为楚砚只是医术高超，没想到画技也这么厉害，那楚墨的画像简直是惟妙惟肖，简直要让人怀疑快从画里走出来了，我回去思索了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如果只是普通的师兄弟，楚砚怎会整天对着自己师弟的画像发呆，定是喜欢才会如此。”
白幽淡笑，“你猜的不错，若那师兄弟二人若真的能在一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墨性子温和，楚砚为人清冷，这两人容貌又都是上乘，坐在一起还真是俊逸无双，般配得很。
说到这个烟儿就兴奋不已，“可不是么？这可是我头一次看到断袖之癖的男子，实在是新鲜的很。”
“不会觉得厌恶么？”烟儿在佑乾长大，受多年礼仪教导，照理说应该厌恶才对。
“有什么好厌恶的，在我看来，只要彼此都有意，那就是一件好事，世事无常，这辈子能遇到个真心相爱且能相守的人，实在太难。”
这话倒说的白幽颇为感触，瑞儿与离宸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若他们知道身边就有一对，心里应当会舒服许多。
听着烟儿念叨许久，总算到了春九坊外，将白幽搀扶进了雅间，推开门就见木一身黑衣跪在上官琼面前，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意与愧疚。
白幽挑眉，“这是怎么了？”
见白幽进来，木迅速起身走至了白幽面前，“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今日苏殷琳险些伤了皇子妃，属下特来请罪。”
原来是为这事。
摆了摆手，白幽坐在了上官琼腿上，慵懒开口：“那女人实在是不怎么样，你娶了她也算是倒了霉，不过你们已经成了亲，我与阿琼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女人的手臂已经被废了，算是折罪，所以你不必如此。”
木脸上寒意丝毫没有消散，“皇子妃放心，属下定当管好她，不再让她踏进凌云山庄一步。”
“嗯，你刚执行完任务，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木站起身，目光复杂的看了烟儿一眼，随即离开了春九坊。
“主子，那我也先出去了，您早些休息。”
“去吧。”
门被关起，屋内总算又安静了下去，白幽伸手揽住上官琼脖颈，笑意盈盈，“楚墨已经答允了，想必明日就能得到结果。”
上官琼托住白幽后背，“嗯，王将军他们也赶到了京都城外，明日该好好部署了。”
既然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做的就是攻打皇城，将大皇子与四皇子的人彻底剿灭。
“时候不早了，我替你擦拭一番身子，你早些休息。”
白幽眯眼在上官琼怀中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好。”
屋内一室温馨，春九坊外却寒气浓郁。
烟儿拧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木，毫不客气开口：“如果是为了那个女人说好话，大可不必，你该庆幸主子手下留情没有要了她的命。”
若换做她，苏殷琳现在绝对成了一具尸体。
木紧抿着唇，凝视着烟儿许久，千言万语最终不过化作一句，“抱歉。”
烟儿嗤笑，“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木，我必须提醒你，那女人虽说没什么脑子，但毕竟是你的妻子，我听闻你成亲之后从未进过她房中，甚至新婚之夜也不曾，你这样做，是想要作践她还是作践你自己？路是你自己选的，已经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了。”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没有因为苏殷琳种种过分行为杀了她，可让他与这个女人如夫妻一般生活在一起，他做不到。
“知道就行，虽然你我已经断绝了关系，但我毕竟受你多年教导，这些话你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往后我们最好别见面了。”虽然宗政初阳没说什么，但她也不是没数的人，木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再纠缠不清，是对自己，也是对宗政初阳的不尊重。
木对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太过了解，即便不舍，还是别开了目光，往后退了两步，“如你所言。”
“嗯。”
脚下轻点，烟儿直接驭着轻功离开了原地。
木凝视着烟儿背影，袖下手指渐渐攥起，没有怨，没有恨，没有恼，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悲戚。
也罢，他们两人里，总归要有一个活的高兴些，若可以选择，他宁愿是烟儿。
……
翌日。
刚过午膳时分，楚墨那边就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纸上只有寥寥两字。
“毒深。”
将纸捏成一团抛入炭盆，白幽转过身，看着一屋子人，红唇微挑，“各位，该动手了。”
一个时辰后，京都城一众百姓看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吓得赶紧收摊回家，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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