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妹妹？”
白幽挑眉，“是啊，虽说我早就跟白敬宇断了关系，但你我毕竟还是冠着白家的姓，到了这时候我叫你一声妹妹有何不可？”
“妹妹……妹妹？哈哈。”白灵突然癫狂笑了起来，泪水掺和着血水一同滚落到了地上，瞬间化为了雾气，“白幽，你知道么？我在白家这么多年，无论是白凤，你，还是白蓉，从未有人将我当做过妹妹。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会趋炎附势，整日吹捧着白凤的废物，是么？”
白幽闲适的坐在了一旁，“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是啊，我这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当年你娘带着你和白瑞都离开了左相府，吴氏不争不抢，白蓉又是个事事不上心的烂好人，整个左相府里，唯有沈氏与我娘在明争暗斗，你知道那时的沈氏有多厉害么？若我不攀附白凤，我和我娘恐怕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似是打开了话匣子，白灵继续道：“沈氏既粗俗又登不上台面，可她不就仗着就家世，所以才能稳坐主母的位置？她白凤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若非有个嫡女的身份，谁会给她正眼，什么京都城第一才女，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白幽闲适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咸不淡开口，“你不得不承认，白凤确实比你优秀许多，至少在旁人眼中，她是个礼仪典范，而你呢？日日跟随在她身后吹嘘拍马，捡那些她不要的东西，还视若珍宝，你说沈氏登不上台面，那你又比沈氏好多少？”
“那你呢！白幽，你又比我好到了哪里，我在左相府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有，而你，刚回来就能踩着白凤和沈氏一步步往上爬，你做了三皇子妃，你搬出了左相府，还有了自己的医馆，当了郡主，立下赫赫战功，而我，却只能被白凤踩在脚下，仰望着从前被我视为蝼蚁的你大富大贵，白幽，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么？你可知道，我有多怨么！”
“我为何要知道？”
白幽浅笑嫣然，“你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说是你无能，当初你娘为了让你能嫁给四皇子，不惜偷人怀子，可你呢？在一切被揭发以后，居然只顾着嫁给四皇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死在了眼前，白灵，你说这左相府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你，可这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你也被你给抛弃了？”
提到李氏，白灵呜咽着哭了起来，“是啊，我从前怎么就没想明白，娘对我竟是这般的好，若我不执意嫁给四皇子，带着这些年所有积蓄和娘远走高飞，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是么？”
“是，也许你们在一处小镇寻了个宅院，你娘能安然无恙活着，指不定你也能寻个对你真心实意的男人共渡一生。可白灵，你从不知道什么叫知足，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用尽所有心机想要嫁的四皇子，最后他却将你视作一枚弃子，这种感觉如何？”
“你别提他！”白灵悲愤之下，竟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在牢房里走动着，“白幽，白凤有大皇子，你有三皇子，就连白蓉也有她的将军，我呢？凭什么我只能嫁给一个所谓的员外，嫁给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世家之子？”
“我不服气，我不甘心连嫁人都低你们一等，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四皇子不喜欢我？我何尝不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
自嘲一笑，白灵哽咽开口：“我什么都知道，可那又如何？只要他愿意娶我回去，愿意给我我想要的，我都可以容忍。你们都以为我是贪图他的权势富贵，其实不是，真的不是，我爱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可他自白敬宇死后，就彻底将我当做了一个摆设，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摆设。”
“那你可知，四皇子现在在何处？”
白灵茫然的看向了白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北疆，他给了我一瓶蛊，他说，他很爱我，只要我按照吩咐乖乖办事，他很快就能回京都城将我接走，然后与我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你信？”
“我信，我当然信！”似乎是怕白幽怀疑，白灵回答的极快，“白幽，你不明白四皇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就像是我溺水时手边唯一的浮木，若无他，我早就和娘一起死在了相府里。我爱他，怨他，怪他，却从不恨他，因为我没法去恨，没办法。”
“啧，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痴情，那我不妨告诉你，现在的四皇子正在北疆与一位女子夜夜笙歌，已经许下了终生，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亲了。而他给你的那瓶胭脂蛊，即便我们不动手除去你，半年之后，你也会化作一滩血水，彻底消散在世间，而他，却能抱着自己的娘子，过得幸福美满。”
“不可能，这不可能！”白灵瞪着猩红的眼，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明明说这蛊不会对我身体有任何伤害的，他说他一直在北疆等我，会回来接我，他……”
“若他真的爱你，会将你送到皇宫，让另一个男人与你翻云覆雨？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他的父皇。”
这番话，可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灵双眼空洞，站了片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两行血水从眼眶中缓缓滚落，“是啊，那是他的父皇，他的父皇……”
这世间，若真心爱着自己女人的，谁会愿意将她送上自己父亲的床铺上，可怜她竟还一直痴痴信着，真是太过好笑。
白幽觉得颇为无趣，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倒在地上的白灵身旁，“你真觉得自己很爱四皇子么？其实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你真的这么爱他，就不会喜欢上所谓的药师，更不会与他欢愉，做着一起离开皇宫远走高飞的白日梦。”
“你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对你好的男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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